《但以理书》中的帝国观念/孙毅

 

旧约圣经关于上帝的百姓与世上帝国之关系的不同叙事表达出,在现世的维度中,两者之间的关系可以有不同的存在形态。然而从《但以理书》我们同时看到,在终末这个维度所带来的大历史跨度中,则揭示出世上人的帝国与上帝的国相敌对的性质。对于同时生活在现世及终末两种维度中上帝的百姓,加上这种终末维度所带来的亮光,方能更好地理清自己与人的帝国之间的关系。 (更多…)

在暂时和永恒中:两个国度的叙事/李晋、马丽

 

政治-神学问题是任何一个时代的神学都必须面对的主要问题之一。这不仅和现实有关,也涉及到对于福音的理解。它对任何一个时代的人都提出了一个终极的挑战,我们是谁?我们来自何处,我们走向何方?我们期待什么,什么事物在迎接着我们?这篇文章将会大致梳理一下教会史中对此问题的一些解答,对此会专注于“两个国度”在教会历史中的演变。

在本文看来,神学在这个议题上始终存在一种张力,这种张力一方面是暂时和永恒之间所造成的,一方面是此世和终末之事所产生的影响。对于基督徒,从来没有一个一劳永逸的答案在此世解决这个问题,但从下面的梳理中,我们至少可以看到一些过去的教训和经验指导我们如何活在当下。 (更多…)

“帝国”及其“他者”/许宏

这里所说的“帝国”,并非一时一地之事,而是世界历史的常见现象。

这里所说的“帝国”,与在中国流行的“帝国主义”说法不完全是一回事。

然而,两者却并非毫无关系。在当今中国,可能很少人会在意,2017年是列宁(Ле́нин,1870—1924,原名 Влади́мир Ильи́ч Улья́нов,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的《帝国主义,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Империали́зм, как вы́сшая ста́дия капитали́зма)出版100周年。<1>

不过,在近百年当中,列宁的著述及其他人的类似言论不仅影响了中国人对于“帝国主义”和西方世界的理解,也在相当程度上塑造了现代中国的历史。反对西方“帝国主义”及其在中国的相关者,成为中国现代历史的一个显著潮流。<2>

尽管如此,自从1970年代以来,尤其是1978年之后,中国同那些被称为“帝国主义”国家的西方诸国逐渐恢复了紧密的官方及民间联系。无论是在那以后,还是1950年代之前,中国的“改革开放”在相当程度上是对那些西方“帝国主义”国家的学习和借鉴。

这不意味着对西方“帝国主义”及其在中国相关者的反对就不再是现代中国历史的一个显著潮流。这意味着,西方“帝国主义”诸国对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影响和同化能力在列宁之后依然巨大,即使列宁的跟随者们也难以避免不受其影响,虽然列宁早在百年前就将“帝国主义”称为“垂死的资本主义”。

到了2010年代,随着中国在经济及相关政治和文化方面对世界的影响显著增大,在世界尤其是西方的一些舆论中,中国开始被有些人称为新兴的“帝国主义”国家。 <3>

当然,这不是说,做出诸如此类称呼的人也都认同列宁对于“帝国主义”的定义。在列宁那里,简言之,“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垄断阶段”。列宁显然不是最早也非唯一使用“帝国主义”说法的人。他的“帝国主义”言论其实是基于英国经济学家约翰·阿特金森·霍布森(John Atkinson Hobson,1858—1940)在1902年出版的《帝国主义研究》(Imperialism: A Study)。<4>

 一般而言,无论是哪种用法,在近现代世界历史上,当某个或某些国家在经济、政治、文化等多方面具有世界范围的影响和同化能力时,人们可能会用“帝国主义”指代这种状况。<5>  就多方面的世界影响和同化能力而言,近现代意义的“帝国主义”国家可以说是古代“帝国”的翻版或延续。 (更多…)

《世代》第4期卷首语/许宏

 

长久以来,人们在谈论王权的无所不包或者国家在多方面都有巨大影响和同化能力时,常会提到这样的说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但是,在这两句话的出处那里,意思却不完全是人们一般认为的那样。在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当中,这两句所在的上下文是: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1>

早在战国时期,孟子(约前372—约前289)就已经指出人们对此因断章取义而引起的误解。在孟子及历史上其他一些评论者看来,这段话作者的意思并非是孤立地描述或宣称,天下的土地都是王的,土地之上,人都是王的臣子,而是以某种夸张的手法抱怨,如果天下都是王的,王的臣子又那么多,为何总是我一人为王操劳,以至于无暇奉养父母呢。<2>

然而,断章取义式的理解却似乎总是历史的某种显著潮流。这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式的现象正是匹配的。被抽离出来的这两句话或相似说法,成为世界历史上不少地方的常态写照也就很可以理解。<3>

如何面对这种常态,是《世代》在2018年春季号探讨的问题之一。对此问题的回答,可能有助于真实而深入地考察本期的主题,“帝国”。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