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会补足我们的残缺,擦掉抑郁的泪水/周小羊

赛娜(新浪微博@sienna赛娜)选择了自杀。

她在新浪上的最后一条微博,定格在了2月16日的23点57分。这即将是新的一天的开端,而她则被迫选择,在这一刻永眠,不看初升的太阳。

“抱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处理和交待就离开。抑郁症太痛苦,世界变得黑暗扭曲,再努力也感受不到任何美好,想什么都想到死。姥姥在叫我,应该就要精神分裂,实在熬不住了。再见,大家。”她将最后的遗言连发两遍。

我脑海里出现了这最后的画面。

2月4日以来,她失眠、崩溃,无法对任何事情产生兴趣。她的努力,好像一台电脑面对强大的、看不见的、根植于自己体内无法拔除的操控系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就像中了病毒,要荡机了。她想要结束这份不能思考、不能自理、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的巨大痛苦。

她看向窗外,从那儿跳下去,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可以不用在这非人的状况中煎熬了。她也有过犹豫,无论是新闻舆论和亲朋好友都呼吁说,不要自杀,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然而,痛苦犹如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的心捏来拧去,拧得她想要让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

于是,窗外那一瞥,甚至任何自杀的方式,都变成了一种解脱的希望。在绝望者看来,这是一线曙光,是不屈,需要莫大的勇气,是与这被鬼附身一样的地狱般生活作诀别的不妥协。于是,她用小米手机发出了最后的通知,语中颇带歉意。

被巨大的痛苦包裹着,她思维恍惚,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成功发了微博,于是混乱地连发两遍。之后,她纵身一跃,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然而,她输了,她并没有得到解脱。她看似与抑郁症不妥协,其实还是妥协了,因为抑郁症就是要毁灭,不论是死,还是活着。

一、地狱之初体验

会有人质问,我凭什么可以幻想她死前的情景、又凭什么说她输了?因为我经历过这地狱般的磨难整三年,恢复得好一些又三年。“旧三年,新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并非新闻报道通常说的想不开或某种压力过大而轻生。已经抑郁多年,一直没法完全感受正常人的乐趣和追求,只是以为自己生性冷漠被动。”

“元旦高烧三天后,开始经历抑郁症爆发,整夜失眠,兴趣欲望全部消失。拒绝交流,变得邋遢懒惰,身心状态全面恶化。”

“春节前在安定医院确诊为重度抑郁症,发展至今已失去大部分记忆、思考、交流和行为能力。没有方向感,无法组织语言文字,大脑仿佛被绑架不再关心任何事物,斗志丧失,幻觉丛生,甚至连基本的点餐发邮件等活动也难以顺利完成,药物治疗的副作用更像恶狗噬咬身心。”

“现在意识已经濒临分裂边缘,入院是唯一选择,但明白医治这精神癌症耗时耗财,而且效果难以保证,即使有幸治愈,失去工作能力的前精神病患者在现今社会也难以谋生,更害怕长期服药和随时可能复发的阴影相伴终生。”

“自知不属意志力强大人群,无力继续与日夜不断的恐怖体验纠缠,不愿就此生活在议论和同情中,亦不愿给脆弱的家人再添加长期照料病人的精神和经济负担。责任和道理我都明白,也曾尝试自救,但身心脱离自我控制,时刻被绝望和无力困扰,滑向黑暗深渊的痛苦实在不堪忍受,反复思考后还是选择自行结束。请大家理解我的挣扎和无奈,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再见,爱你们。”

看着她的症状描述,我想起了我2005年—2008年的经历,何其相似、何其熟悉!我心痛得流泪。我不想指责她,只想抱抱她,因为我知道她描述的这种绝望是什么滋味,那是废人的滋味,跌入黑不见底的深渊的滋味:思维能力丧失,行动能力部分丧失,而感觉层面却很清晰,我们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另外两个部分不对劲儿了,却又使不上劲儿扭转这种恶况。

就像一流的武林高手遭遇横祸武功尽废,就像电脑遇到病毒荡了机,就像不会游泳的人被人推入了大海,霎时间天旋地转,无法呼吸,胸口和头脑被压挤得生疼欲裂,手脚四处乱抓却触不到任何可以救生的东西。这就是——失控。

最让一个人抓狂的,不是逼迫,不是恶待,不是看得见的磨难,而是——绝望。失控会让人绝望。失控在很大程度上,是恐惧所致,并由恐惧所主导。

人都想控制自己,将身边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控制在自己预设和期望的范围内。谁都希望自己能驾驭自己的一生,像骑上汗血宝马那样,策马扬鞭,快意驰骋。

人们用各种哲理、名言来鼓励、鞭策、安慰自己成为能够驾驭自己的人。然而,当发现这些心灵鸡汤和精神食粮都失效了,你的思维、行动能力开始混乱的时候,那种恐惧就犹如涨潮的海水般呼啸着,一个大浪接着一个大浪,将你死死地拍在下面,使你不得喘息,直至没了知觉沉入海底。

抑郁症的感觉,就像是溺水过程的无限放慢和重复。一直处在溺水而将死不死的状态,实在是生不如死。

二、挖掘抑郁之根

抑郁症不是突然爆发的。这种子像生化武器一样,早早就埋下了,多年之后才惊人地爆发。原生家庭浇灌给孩子们的,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以后抑郁不抑郁。

我不知道赛娜是否出自单亲家庭,受尽伤害,父母以及亲族关系是否和睦,父母或者亲近的人对待她是否有足够的爱与恩慈。我只能从我自己的家庭,像剥卷心菜一样,开始层层剖析、追索抑郁之根是如何生发的。

先来看看母亲家的根儿。外公今年八十岁,是有骨气和血性的老知识分子,学识渊博,脾气倔烈但通情达理。在我妈妈小时候,外公由于和外婆不在一个城市工作,很少在妈妈她们身边。妈妈是在外婆的教养下长大的。

外婆偏偏是个不善于照顾孩子的人。她脾气乖张,思维奇怪,还有些残忍。妈妈小时候不论是功课还是课外活动都很优秀,但只是由于性格内向,经常被她打骂虐待。久而久之,妈妈更加不善表达自己,只会默默地愤怒。

在那个年代,有种不成文的共识,那就是长子长女都担负着一部分家长的责任,家里的老大在自己还很需要爱的情况下,就得像个“小爸爸”或者“小妈妈”那样照顾弟弟妹妹。妈妈一方面被外婆打骂,一方面又要照顾她的弟弟和妹妹,也就是我的舅舅和小姨。她被掏空得很厉害,几乎没有储存下什么爱。

父亲这边的根,挖出来看看,更是残忍。爷爷是农民,奶奶是地主家的女儿,不会做活,因家道没落嫁给爷爷。爷爷不喜欢奶奶,便经常毒打她。在奶奶前几年不慎摔倒无法起身之时,爷爷非但不去搀扶她,反而恨恨地想要去打她,责怪她怎么能笨到摔倒。奶奶在打骂中生活了近六十年,双眼浑浊,一脸迷茫,没有自己的思维,麻木,她甚至经常自己骂自己。爸爸就是在这种殴打与无爱的环境下长大的。

试想一下,两个极度缺爱的人结合之后,他们带给孩子的,会是什么?没错,我可惨了。那是“一脉相承”地辱骂与毒打,并且两股力量“双剑合璧”。妈妈从来没有给过我笑脸,自我记事起就像对大人说话那样教训我,主要以控诉我、指责我的方式,为要“培养我成为坚强的人”,爸爸则残忍地没头没脑地毒打我来“助我成才”。不论我成绩有多优秀,不论我拿了多少演讲和小提琴演奏的奖,不论我被评为多少次优秀xx⋯⋯在他们眼里,永远是“别人家的孩子”最棒,他们的口里,总是夸赞“朱婷婷”、“唐亮”、“马小科”这类小伙伴的名字。

在我没有考到100分的时候,他们会说“你就是个懒惰的人,你就是傻,没别人刻苦也没别人精”。当我考了100分的时候,他们会说“这只是一次成绩,并不代表什么,看着吧,你下次肯定不行了”。

我小时候被别的小孩欺负哭着跑回家的时候,他们没有安慰与劝解,反而是一顿责骂:“活该,谁让你没有人家精,你就是傻,所以你才被欺负。”爸爸甚至看着哭泣的我开心地说:“你就这点出息,人家一不跟你玩你就没辙了,不信等着看,你这次被欺负了,下次还得去找人家玩。”那时候,我才三、四岁。

他们就好像一只苦得要命的培养皿,里面装满了怨毒、挑剔、不满、虐待与残忍的培养液。而我,就在这样的浸泡中长大了,带着满腔怒火与被伤害的悲情,长大了。几乎可以预见到,我自21岁开始的6年的抑郁生活是必然会发生的。这段最好的年华,被抑郁症给霸占了。

大四毕业时,每个人都走到人生的第一个十字路口,需要独立负责地为自己的感情和出路做抉择。而我发现,我没有做决定的能力,或是做了决定之后根本完不成、无法承担抉择之后带来的后果。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要的是什么,我的方向在哪儿。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甚至是一场考试。父母那些声音又在耳畔回荡:“你就是傻⋯⋯”“你就是不行⋯⋯”“你就是⋯⋯”“看人家马小科考上对外经贸的研究生了⋯⋯”“看人家丁冰留在新华社了⋯⋯”“人家刘松杨谈朋友了⋯⋯”

我感到恐惧。面对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任何一段关系,我都感到恐惧,甚至连拨一个电话号码都会让我恐惧到脸红耳赤、心“咚咚”地要跳出来:因为我害怕自己真像他们所说的那么笨,笨到连电话号码都不能一次拨对。

我开始封闭自己,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终于,恐惧在我的节节颓败下,越发肆虐地攻城略地。我无法思考,无法阅读,无法组织思维和语言写东西。脑子里全是小时候听过的儿歌和电影,一遍一遍地自动重复播放,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完全被这些胡乱蹦出来的记忆碎片牢牢地操控。我甚至无法专心一小会儿听别人说话,写字也控制不住自己,字是斗大地、斜着往上走的,连刷牙洗脸起床吃饭都难以顺利完成。昔日同学和伙伴眼中那个英姿勃发、灵动精怪的“拼命十三妹”,终于成了废人。

那地狱般的症状,我就不细述了,赛娜以及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在她的小说《钟形罩》里也说得很细了。那就是“地狱之初体验”,没有盼望,只有绝望,依靠己力无法获得救赎。

三、“我为你祷告了一整年”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自杀。任何人在这种症状里,不自杀那真是太有毅力了。我有尝试过卧轨与服毒,都没有成功。

因为太痛苦,所以我用自残的方式、用巨大的身体疼痛来转移抑郁症的痛苦。我无数次地拔过左手中指的指甲和脚趾小指甲,十指连心啊,我疼得坐立不安,全身神经像烧着了一样地跳疼着,我可算体验了江姐受的刑罚了(纤长细直的手指是我最漂亮的部位之一);我将自己的一小块头皮抓到裸露、不长头发(我有一头令人羡慕的茂密顺直的黑发);我将自己的嘴唇一次一次抠破,鲜血直淌,很像古装戏里中毒身亡的情形,严重时简直成兔子的三瓣嘴了(小巧而上翘的嘴巴也是我被别人羡慕的部位之一)。我残害着别人看为好的身体部位。在这种巨大的疼痛中,抑郁对我的蚕食居然可以稍微减轻一些。

与赛娜不同的是,我拒绝服药。我认为,我宁可活受罪或者死了,也不让药物来侵入我的大脑使我变笨。于是,我“活受”了三年罪。真的是元气大伤,就像洪七公被欧阳锋打伤后功力大减。后来好一点儿了,整个人的精神,却没有了年轻人的意气风发与朝气蓬勃(没啥意外的,师哥小崔也是如此)。

有意思的事儿发生在2008年。于中国而言,这是北京举办奥运会、举国热情高涨的光荣的一年,于我而言,是救赎之路初现的一年。整个2006、2007年,我就像活死人般地熬日子,靠看TVB粤语电视剧度日(也因此我居然学会了粤语)。

到2008年,我开始有明显好转:可以集中精力读一小会儿书了,可以专心思考一会儿了,能跟朋友们大段大段地说说话了。这年的国庆节之后,我好转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我可以集中精力较长时间地读书,越来越有力量可以控制自己的思维了。

我开始想,老天爷看到我如此坚强,估计也不忍心再折腾我了,坏日子熬到头咯,否极泰来嘛。就在这一年年末和2009年年初,我去考研了,也去找工作了。结果,双中,福气还就是双来了:考取了理想学校理想院系的公费生,又找到了正式的可以给我发展空间的工作。

2009年年初我回去过年时,心里美滋滋的。我觉得是我人品爆发了,厄运要拜拜了。而当外婆听到我的状况大有起色时,她“哇”地大哭,说:“感谢主,我为你祷告了一整年。”这时候,我愣住了。耶稣是什么?就是那个被剥光了的挂在十字架上的可怜的人,外婆靠着向他祷告,我就有这么大的好转?

外婆在1987年我两岁多的时候信了耶稣,我还记得那时候她带我去家乡郊区一间简陋的教会,一群老太太在那儿唱着听不出来调子的“哈利路亚”。讲台旁边挂了个小黑板,上面是用白色粉笔写的“十诫”。我也听不懂,就蹲在地上玩小虫子。

成年后,她曾告诉我要信耶稣,我非常反感地说“你这是迷信”,还天真地想用纯正的共产主义思想来“解救”她。但是又一想,共产主义似乎对我的抑郁症没什么作用。而她的祷告,却让我在2008年有明显起色。我不得不开始正视这股神奇的天外力量。

我开始接触福音。正好,这一年的6—9月,我与某市场化媒体的同仁姐姐一起出差(这时间也真够长的)。她是一位基督徒。在此期间,她给我讲什么是信仰、耶稣是谁、基督信仰是什么。开始我实在是反感,觉得这么高学历的人怎么跟我外婆一样迷信呢!不过碍于面子,人家那么笑脸热情地讲解,我就看一眼呗。

打开她的《圣经》,我一下子翻到了《诗篇》23篇:“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爱随着我,我且要住在耶和华的殿中,直到永远。”我的心被触动了。虽然理智上还不能接受这一位为了拯救我们受死而又复活的耶稣,但我的心被感动了。

再后来,我开始读《圣经》,去查经小组学习上帝是怎么一回事儿,逐渐明白了上帝的存在、上帝的怜悯以及上帝的救赎。他是真实存在的、公义良善的神。尝过他滋味的人,便知他是美善。(关于我是如何信主的,请参看@葡萄园白小五 的博客,在此不赘述。)

我又想起2012年3月18日因抑郁而自杀的“走饭”。她的微博给人带来了无限欢乐。这姑娘的微博很少有标点符号,像古文那样你得自己分段。里面带着脏话与黄段子、不屑与反讽。与理智冷静、想要努力进取的赛娜不同,走饭不屑于主流社会的评价,带着一身刺与叛逆。她想用这层盔甲来自卫,掩饰自己的恐惧,结果也没能保护到自己,也被恐惧吞噬了。她在自杀前11天的一条微博中曾说:“我不需要上帝保佑我,要有种他就捅我。”

走饭,不知道现在你的灵魂在哪儿。我仍对你说:上帝不会也绝不可能去捅你。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他怎么可能会去捅你?他知道你的痛苦,看着人们如此地受痛苦煎熬,他何尝不是心急如焚地想要施行救治?他是满有怜悯和恩慈的医治的神,他等着你回转到他那儿给你医治,却尽被误解,被贴满了攻击和嘲弄的标签。

人们宁可选择奔向死亡的毁灭,也不愿到神那儿去品尝得医治的祝福。

不管我们信还是不信,他总是在那儿,像父亲等待回头的浪子一样,踮着脚巴巴地望着归来的身影,好把他的好东西和祝福全都分给我们。“盗贼来,无非要偷窃、杀害、毁坏;我来了,是要叫羊得生命,并且得的更丰盛。”请记住《约翰福音》10章10节所说的,请不要什么都不去查看而盲目地去攻击上帝。

四、错误的信念能要人的命

我信主之后,再也没有2008年那样的神迹发生了。2008年,我什么都没做,却感到身上有力量在使我好转,使我归正。2009年我信主之后,使劲求呀求,那种神迹就是没发生。我承认,我当时就想靠着“望天祈求”得以痊愈。后来发现,这是懒惰的不负责任的做法。如果神真的成全了,他反而成为鼓励懒惰的神了。

除了望天祈求,神告诉我,他不会替我把什么都做好摆好给我捧上来,他会告诉我方法,具体实施还是需要我自己来。我去了一家主内心理医治辅导机构进行医治。在美国咨询师、也是基督徒Brother L的帮助下,我开始思考并实践,如何用神的话来对抗恐惧。

我们抑郁,是因为我们恐惧,无法处理掉诸多从小就灌输给我们的负面的信念。抑郁是内化的愤怒。内化的愤怒,就是责怪自己,有深深的羞耻感和罪疚感;外化的愤怒,就是暴力,揍别人、骂别人、攻击别人。

我们被错误的信念掌控和支配,忽略了本我的真实需求与适合的发展方向,不得不按错误的信念(比如追求名震天下、权倾一时、富甲天下、操控支配别人等)超负荷、乱次序地过活。这是有悖于人的身心健康发展的。错误信念长期严重地损害身心,到了一定时候,身心超过了承受的极限,便会“罢工”,不再按着原信念系统运作。于是,我们感觉自己的器官和思维“失灵”了,失控了,抑郁了。

要想复原,必须安装上一个正确的信念。错误的信念力量如此之强大,它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所以,妄想用自己的努力可以战胜这股错误信念,无异于拿鸡蛋去掷石头。赛娜的遗言已经说得很明确了:靠自己,不行!那力量轻得像蜘蛛网。

而超越人的局限性、具有神性的耶稣基督的死而复生,正是为了打破死亡和错误带给人们的辖制与混乱,给人们安装上正确的信念,并帮助人们操作和练习在正确的轨道上前进。这时候,就好比将以前错乱的盗版系统革除,装上正版软件。

每当我恐惧的时候,我需要从情感层面找出这个恐惧是什么:是害怕自己不够优秀?是害怕自己不够勤奋?(我注意到并提醒自己:这是假的,这是父母给我灌输的错误信念)

当找到这个使我恐惧的根源之后,我发现自己没那么心惊肉跳地害怕了。我要向神释放我的恐惧,我一遍一遍地祷告,也跟神写信,说明这毒根伤我有多深。而神也用他的话一遍又一遍告诉我:“你是被拣选的族类,你是圣洁的国度,你是有君尊的祭司。”“我看你为好。”“不要怕,我耶和华是你的神。”“你受造奇妙可畏。”⋯⋯

L老师说,在《腓立比书》中神告诉我们可以用他的平安来代替恐惧。“应当一无挂虑,只要凡事藉着祷告、祈求和感谢,将你们所要的告诉神。神所赐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稣里保守你们的心怀意念。”(腓4:6—7)这两节经文的描述很像一个交易:神想要我们的惧怕,而我们想要神的平安。如果你接受神的邀请,把恐惧倾倒给神,接受神所赐的平安,接受这个交换,你就能平安了。但有时,平安只能持续一小会儿。

所以,当恐惧的情绪释放完毕后,我还需要从思维上作训练,让神的平安来代替恐惧。继续看《腓立比书》4:8:“弟兄们,我还有未尽的话:凡是真实的、可敬的、公义的、清洁的、可爱的、有美名的,若有什么德行,若有什么称赞,这些事你们都要思念。”

每当我被“怕不优秀”、“怕不勤奋”的毒根刺到而害怕时,我先会释放情绪,跟神祷告说我受伤了,然后会从第8节提到的八个美好的领域来思考这件事。我想到我受造是真实而奇妙可畏的,我在某些方面还是挺优秀的,我并不是个懒惰的人;神对我的看法才是贵族般可敬的权威的,其他的都是虚假的;神对每个人都是公义的,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恩赐和才华;只要我手洁心清,便是神所喜悦的;有这样一位神认可我保护我,是多么可喜的事儿啊⋯⋯如果不把思考集中在这些美好的领域,它就会被恐惧占领。

我还得从行动上训练自己对抗这毒根的祸害。这毒根使我不敢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有时会陷入拖延症中,想要逃避;这毒根也让我看不清我自己是谁,我真正的才华和恩赐在哪儿,我害怕跟外人接触,不敢去发展一段深入的关系。

只是背诵和思考经文,不代表能迈出行动的步伐。若不寻求实际应用,那么《圣经》仅仅是一本历史书。但上帝赐给我们《圣经》的心意本不是如此,他想要《圣经》成为我们实际生活的指导,让我们有所行动。

我开始思考,当恐惧驱使我保护自己的时候,我会做什么?(攻击别人,伤害自己直至抑郁。)以往的行动中,哪些是由恐惧驱使的?(以上两者都是。)在害怕时需要替代恐惧的做法是什么?(向神祷告、倾诉;出去运动一会儿、练琴来舒缓一下;不去攻击别人,也不伤害自己,去找成熟的好友以及属灵长辈来讨论这事;列明自己的三个优势以及三个缺点,在自己优势的部分,去努力发掘并利用,在自己不足的部分,请神成为我的补足,求神赐给我意志以及其他力量、品性、方式来尽力补足这部分缺陷。)

我需要从价值观上做个改变。使我恐惧的因素,在于别人的评价,在于我想要一个在世人看来较好的地位和评价。然而神才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他赐给我的恩赐和才华我有没有找到,并且很好地发挥出来,成为别人的帮助,以此荣耀他。他不在乎我干什么,他看重的是我做事的态度。他不看我拥有什么,他注重我是谁、我内在的品性。我需要练习将自己从世界的价值观中转移出来,回到神所希冀的永恒的价值观中去。

这个世界总是告诉我们跟真理不一致的标准,并且这个标准不停地变化。就像唐朝以胖为美,而汉朝以瘦为丽。要是按着世界的标准,那惧怕真是没完没了。钱财,地位,身份,关系,工作,相貌,健康⋯⋯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件值得惧怕的事,那就是惧怕神。其他的惧怕都像是唬人的泡沫和幻影,不是它们被戳破(比较艰难),就是自己被它们戳破。如果能深刻地认识神、单单地惧怕神,那么其他的惧怕,是没有多少空间能跻身入列的。

没错,这个用神的话来复健的过程可辛苦了,像装上义肢的人重新练习跑步一样。开始练习时,时常会掌握不好火候,搞得自己很低落很挫败。但是,一直坚持着,看着自己越来越好,生命越来越有光彩,这样的辛苦和艰难,便觉是值得的。这不就是蚌生珍珠的痛苦打磨和孕育吗?生命的丰盛,也就在此层层绽放出来了。

赛娜的遗憾在于,她的遗言中,仍然满是惧怕:怕拖累父母,怕恢复之后达不到原来的水平,怕反复,怕不被社会接纳⋯⋯死,并不能使她从惧怕和恐慌中得解脱。当她的生命终结之时,她依旧缠埋在深深的惧怕和恐慌之中。

而我,将在神的帮助下,在逐渐清理恐惧之后,进行第二个疗程的复健。

特别注明:以上是我个人的经历,不具权威性和普遍性,仅供参考。关于药物治疗,由于我得严重抑郁症那年还不到21岁,年轻气盛,再加上刚刚毕业无法出去工作,没有经济来源,所以不愿意、也没有经济条件进行药物治疗。对于我没有尝试过的药物疗法,我不能做任何评断和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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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获准转载自《境界》)

坚持带来的美好祝福/以琳

时值春节假期来临之际,大家都期盼着能尽快回到家,但同时有一部分人备感压力而害怕回家:或是为自己如何向家人解释新身份(基督徒)而烦恼;或是为回家要面对家族的祭拜仪式而烦心;或是在家人及亲戚面前坚持自己的婚姻立场(信与不信不能同负一轭)而发愁——无论我们身处何种境遇,问题来了总要解决,向世人宣告见证神的名,这是我们当持守的。下面就简单叙述我弟弟的婚礼见证,希望能给弟兄姐妹带来盼望和信心。

家人为弟弟的婚姻着急

我弟弟自我考上重点高中后就退学在外打工,我考上大学后他也追寻自己的梦想去当兵。自2005年11月他踏上了当兵的路程后,一签再签就是八年。在当兵的第五年,家人就开始着急了,张罗着给弟弟介绍对象。介绍了两个不合适之后,弟弟的婚姻就成了家人的负担,因为弟弟也被迫加入了大龄青年的队伍(在家乡二十岁左右就结婚了,像弟弟二十四五岁的同龄人,他们的孩子都可以上学了),所以家人眼看着帮不上忙也只能瞎着急。

一次偶然的遇见

一次村里一位嫂子和我妈妈一起去聚会,在教会里看到一个女孩,嫂子就开玩笑说:“看看是谁家的孩子?能不能介绍给小老弟。”妈妈笑着说:“长得这么俊的女孩,能看上俺家孩子吗?”嫂子说:“小老弟长得不孬啊,我帮忙问问,看看人家有没有介绍的。”当时嫂子打听是隔壁村一个姐妹的女儿,女孩已经有人介绍了,这事也就搁置了。后来过年的时候听说女孩原先介绍的没有成,这事就又提起来了。

那次甜蜜的邂逅

2011年大年初四,我就带着这个女孩(后来成了我弟媳,以下全部改成弟媳)去部队见我弟弟,回去双方回复都没有太大意见。话说那天晚上,我就直接给我弟媳讲无论这事神成不成就,我也要把神对婚姻的要求、原则以及福音的真理讲清楚,一直讲到夜里两点。现在想想,第一次见面就讲这些,还是有些冒昧的,但当时就是想抓着机会把真理讲明白。

后来,两人就开始电话联系。中间有一次我弟媳去外婆家,顺便去部队看望了我弟弟(呵呵,这是我在两人QQ空间里看照片发现的,照片背景都差不多,他们被迫承认了)。这期间两人关系发展得一直很好,这样就找到教会的姨(也是弟媳家邻居)做媒人,来商量嫁娶的事情。

婚礼前的插曲

2011年11月,我弟请了一个月的假回家准备结婚。到家里就把新盖的房子里外再次粉刷,接着就紧锣密鼓地准备要交彩礼、买嫁妆、装家具、拍结婚照、买菜请大厨、通知亲戚朋友等等,时间排得满满的,就在大家欢喜等待婚礼开始时,在交彩礼那天出现了状况,双方差点儿就此结束。

因为我弟媳的爸爸不是基督徒,而且一直反对家人信主,所以在一些细节上,他认为我们做得不妥;而我爸爸认为我弟媳妈妈信主,而且也认为没有必要一定要这样做,所以冲突就发生了。这样弟弟、弟媳都受到了伤害,而反应最大的还是我妈妈。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听到这样的消息,几天吃不下饭,身体明显感觉不行了。眼看着事情变成这样,人人都惊讶,再想想弟弟是专程回家来结婚的,假期过了将近一半,结果婚却结不成了。同村的嫂子就和媒人做工作,后来这事又有了缓和,我家又重新交彩礼(我爸爸这次也算是表明自己并没有不重视,所以彩礼多拿了两万,烟、酒又全是上等好的,牛肉、羊肉、猪肉全又加了斤数)。

弟弟婚礼前,我在北京就和爸爸商量婚礼当天的事情,关于婚礼是采用基督教的还是世俗的礼仪,我爸经过了上次交彩礼的事情后,有些踌躇,拿不定主意了。我在婚礼两天前回家,帮忙看还缺什么东西,还有哪些要注意的,最重要的是确定婚礼采用哪种仪式。我和爸爸、妈妈、我们村的教会带领人(也是邻居嫂子,和我们就像一家人)专门商量了这事,最后决定还是采用基督教的仪式,但家里人都没有参加过教会婚礼,只能临时请周边教会的牧者来帮忙。可最后,凡认识的人都不方便过来,所以最后我就拍板说——我来主持。

婚礼前一天晚上,我打电话咨询小白牧师和好智,问问他们的意见,还有要准备的经文,然后我就到教会(就在邻居嫂子家)祷告室祷告,一边祷告、一边流泪,表明自己的不配,赞美神设立美好婚姻、更求神带领我晚上在全村人面前传讲神的道,也求神保守第二天的婚礼顺利进行,并能见证他自己的名。

婚礼前晚的见证

按我们那边的习俗,婚礼头天晚上要请唢呐班表演节目,全村人会聚集在一起欣赏节目提前庆贺,我们请的是教会组合的唢呐班。

当晚,节目正式开始前,我就在全村人面前传讲神的道(虽然全村人都知道我们家是信耶稣的,但对神的真理却知之甚少)。而后,唢呐班就唱教会庆贺婚礼用的诗歌、表演了小品《婆媳相处之道》和魔术等等。中间我弟弟出来给全村人发喜糖,我爸爸出来倒茶水,我姐姐出来发福音单张,直到晚上十一点结束。当晚,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反应都不错,他们纷纷说,看人家教会表演的就是不一样,讲的就是好,说的都是理。

婚礼当天的见证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婚礼流程写在红纸上贴在墙上,村支书等干部就过来看,一方面是看流程有什么不一样,另一方面也想看笑话,看看婚礼能办成什么样,因为一般村里遇到啥事情都是他们做主,婚礼也一般是由他们张罗主持的,这次跟他们讲我们自己预备了,他们有些不高兴。他们看到摆台上只放着鲜花就咂咂嘴,显得有些愤怒,因为世俗结婚时是要放一缸小麦,中间放一杆秤,两边放点着香的香炉等。他们又看到是我要主持,流程里没有拜天地环节,就提醒我说:“你不能出现,也不能不拜天地的”(因为在我们那边姐姐没有结婚,弟弟结婚当天,姐姐不能在家里呆着,必须躲在别人家,躲得越远越好,免得犯忌讳),包括不信主的亲戚也劝我不能待在家里,甚至有些生气地说:“信耶稣竟瞎搞,老祖宗的规矩不能破,都不想好了。”婚庆公司送过来的是大龙气球,环绕着盘在我家大门四周,我爸爸就说:“这不能摆,我们是信耶稣的,钱我们照给你,这龙收了吧!”这都是婚礼进行前我所接触到的信息。

10点钟,我弟领着接新人的车队赶往弟媳家;11点新人接到家,婚礼正式开始。我就按照流程进行,有我们村的弟兄姐妹一起献歌环节,唱着唱着弟兄姐妹都哭了;还有我爸妈劝勉环节,他们没有说什么就是唱了《我用基督的爱来爱你》这首歌,然后我爸抱着我弟,我妈抱着我弟媳,他们哭了,村里很多人都哭了。

后面还设计了新人吃葡萄(世俗上有个环节是抱起两个人,大家一起闹,我就按葡萄多结果子的寓意,改成两人吃一串葡萄了),还有新人讲话环节。弟弟讲的话让我很欣慰,他先是说感谢上帝赐予这段婚姻,又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感谢弟兄姐妹的帮助,感谢父老乡亲的照顾之情,感谢厨师、感谢在座每一位辛勤付出的人;后来是祝福环节,唢呐班的一位弟兄就代表祝福,祝福新人、祝福我们家、祝福我们村、祝福服侍的每一位。婚礼结束了,我听到很多人说你看人家办的确实不错,有模有样的,看这家孩子个个都起来了,都能成大事了。

婚礼后的祝福

按照礼节,婚礼后的第二天,我们家要请我弟媳家的大伯等村里代表到我们家吃饭。弟媳爸爸晚上冒着雨将很多肉菜送到我们村,放在隔壁嫂子家,说明天请客时候用,就直接走了,家人追过去时他已经走远了。

第二天请客,他们村来的人回家就说我们家招待得多周到,多懂礼数。第三天我弟媳回门,他爸爸就又送了很多东西,后来听嫂子说,原来弟媳爸爸得知我们家彩礼等都加了,而且看到婚礼举办得这么周全,所以感觉过意不去就送回来了。结婚之后我弟媳就随我弟去部队了,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两个人过得非常好,双方家长也非常高兴和知足。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像记流水账。但我更想表明的是,我们要向世人见证我们的信仰,无论是向家人表明自己基督徒的身份,还是在婚姻上持守原则,或是不祭祖的原则,我们都要向世人宣告我们的信仰、坚持我们的信仰。

这当中,每个人都会面对压力、争战,内心深处都会非常难受。1995年,妈妈刚信主不久,外婆去世了,我妈妈坚持不办丧礼盒(即每个盘子上放钱,然后用苹果、猪头等压着钱,以示祭奠)。当时舅舅们的反应,说痛恨也不为过。还有过年那几天,村里人都会在厨房灶旁边贴上灶老爷,吃饭前都会洒酒、倒饭、敬天地。还有哪天必须吃素、哪天必须吃荤、哪天不许扫地、哪天不许拿针、哪天饭菜不许吃完、哪天必须吃剩饭、必须做十二生肖馒头、必须在自家门前用灰画圈(圈越大预示明年收成越好),哪天不许出门,哪天必须出门拜年⋯⋯很多世俗要求,而我妈妈没有坚持,村里人就说妈妈不懂得过日子,不会持家等等闲言碎语,但时间长了现在也没人说了。其实,正因为我妈妈最初对信仰的坚持,才有我们家每个人都信主,才有我们每个人从神而来的祝福,要是数算神的恩典,像妈妈所说永远都诉说不尽,神让我们做的就是一点——要相信他,见证他。因为神的大能超乎万有,一切都在神的保守中,按着神的心意行,神的祝福伴随永远,直到千代万代。

失去“小恩典”,得着无边爱(外一篇)/海泳

我一直想给神做一个见证,我不会写,就讲吧,请你们帮我记下来。我不能为神做什么,我只能给神做见证,见证神在我身上的恩典。从哪里开始讲呢,就从我怀我家小恩典开始吧!

2010年的时候,有一阵子我老觉得身体不舒服,后来去医院检查,才发现我怀了老二。检查的时候说我还长了子宫肌瘤,医生说是病变了不能做手术,怕大出血。因为这个事情我就一直很忧愁。我们是外地来北京打工的,我做家政工作,我老公是送桶装水的。我们本来收入就低,看病要花好多钱,老大还在上学,生老二还要罚款,如果我没法工作的话家里的生活可怎么办啊!那时候我一心想打掉孩子。

那天我来妈妈团契聚会,我坐的是唐姊妹的车,她问我最近怎么样,我就说不好。她说你怎么不好了,我就说长子宫肌瘤了,而且还怀孕了。她说怀孕是好事啊。我说好什么啊,瘤都病变了,还好事儿吗?我想做掉也做不了。她说:你做掉干嘛啊?你不知道咱们基督徒是不可以打胎的吗?我说不知道啊。因为那个时候对信仰很盲目,很多道理不明白。然后我就在团契里和姊妹们分享了这个事情,大伙儿都说不能做掉,后来我就知道神的旨意了,就是不让做掉这个孩子。

不做掉这个孩子我也发愁,我们的生活怎么办呢?真的感谢神,感谢咱们教会。我在怀孕之后就没有再上班,教会的弟兄姊妹们就一直在经济上供应着我,弟兄姊妹都是奉献给我,我真的挺感恩的。我一个外地来打工的怎么配有这么大的恩典呢?说实在的,我就来这个教会聚会了几次,弟兄姊妹甚至就比亲人还好,又给我生活费,又打电话关心我,那时候我真的感觉到不配得这恩典。最让我感动的是,张姐和红梅姐一直打电话关心我,帮我联系产检的事情。每次产检的时候,红梅姐就早早起来去海淀妇幼保健医院给我排队。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感觉到我哪里配啊,我跟你们都不认识,我自己家人都没有这么做到过。去产检的时候,红梅姐有时比我还早到,我那时就感觉信主真好。

后来我们就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给孩子取名“恩典”。我不想老给大家添负担,每次我拿到教会给我的奉献的时候,我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老让大家为我奉献呢?所以我怀孕期间有时也去做小时工。可能是因为我的贪心吧,有一天我做了十二个小时的工。身体当天也没有什么变化,过了一个礼拜之后,突然有一天早晨四点多时,也是咱们教会户外聚会的第一天,那天我是打算去参加户外聚会的。就在四点多时,我要上厕所,上厕所就感觉不对了。我回去躺到床上,跟我老公说感觉不对,他说:怎么了?我说感觉好像羊水破了。那怎么办啊?咱得回老家生啊,回老家生毕竟能省些钱啊。那时候我们就一直这么想,也没有办法,躺在床上还是一直在流羊水。我说不行了,你得赶紧打电话,若一直这样,孩子保不住,大人也保不住。我们就赶紧打了120到了宣武医院,到了医院检查说是羊水破了,必须得先住院。

早上才五点多钟我就住院了,我就想五点钟我打扰谁啊,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后来我就给张姐打了一个电话说:张姐我户外去不了了(因为是户外聚会的第一天,其实我不想不参加),我的羊水破了,我住院了。她说:“没事的,你先稳定稳定,在医院住着吧!我要是有时间就过去看你。”我们就通了这一个电话就挂断了。我也不知道之后我们教会会出现那么多的事。开始的时候我在医院也挺盲目的,而且我住院的钱也是我老公从他们单位借的。到当天下午的时候,张姐给我来了个电话,问了问我的情况。我就说现在住院了,羊水是破了,但是孩子还没有生。

住院的时候特别痛苦,要生不生,老是生不出来。后来连着三天开了三指,还是生不出来,疼得只能在床上躺着,特别痛苦。我在医院里躺了快一个礼拜,孩子一直生不下来。中间张姐打电话过来问我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她在网上给我发了帖子,好像还有人给我打电话问我的情况,有好多是不认识的、不知道姓名的给我打电话。当时还有个姊妹要我的银行账户,我说我也不认识你,为什么给我打钱。她说这都是主的恩典,你直接领受就行了。她的手机号就在我手机里面存着,我给她起名叫‘小妹’,因为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我真的不配得这些东西,因为我没有为神做过什么。在我怀孕的时候,我爸爸妈妈也没来看过我一次,教会里的弟兄姊妹真的都比亲人还要亲。在住院要生的时候我给家里打电话,我爸说:“家里农活忙不过来,没法去看你。”那时候我真的很纠结,我就问:“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吗?”我爸说:“怎么那么不理解爸爸妈妈的心呐,爸爸妈妈能不想见你吗,可是家里的农活忙不开啊。”我虽说没有得到家人的爱,但是弟兄姊妹的爱让我感到我真的很不配。我一直在想我要有时间,一定要给神作见证,我哪里来这么大的恩典,我为什么配得这些东西。上面提到的那位姊妹,我一直留着这个姊妹的电话,我就想着如果我条件好了,我会把钱还给她,如果她不要,我就把这些钱转给其他需要的人。

我生的时候特别痛苦,当时医院还不让我老公进来,因为那是妇产科,不让男的进。那个时候马姊妹家离医院近,她就让她妈妈熬了鸡汤给我送到医院,让我感到了这个大家庭的温暖。我真的离不开这个家庭,感觉到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还胜过我的亲人。耶和华神给我的恩典真的很大。

我在医院里的时候医生说:“你的子宫肌瘤在孩子出生时做不了手术,因为这个肌瘤已经病变了。要是一起做的话,会伤你的身体。你生完孩子恢复好后,再回医院,我再给你做。”生的时候,医生已经决定不给做了这个肌瘤,可是突然之间孩子生下来了,胎盘也出来了。医生检查胎盘的时候,发现胎盘已经腐烂了,还有一块儿留在了子宫里面。胎盘若还在里面,对身体不好,必须得清宫。清宫的时候,就会碰到那个瘤,如果不切除就清宫的话,瘤捅破了可能会大出血。当时我也挺害怕的,因为我也没有经历过这个,就祷告说“神啊,这可怎么办啊?”后来医生们在手术室就决定必须做掉,不做掉不行。当时我非常担心这个瘤子。清宫时是不能打麻药的,真的很痛苦,很疼很疼,后来都弄干净了。医生把摘下来的瘤子给我看了,确实是个很大的瘤子,而且有一部分已经病变了,我想想都挺后怕的。

小恩典生下来的时候哭了,我也看见她了,就是比较小一点儿。孩子生下来就出院了,因为那个医院不肯收留,说他们医院没有条件救治那么小的早产孩子。我本来决定和孩子一起回家的,可医生说我做了子宫肌瘤的手术,必须得在医院住一个星期,若不住一个星期,身体会恢复不好,还必须得打消炎针什么的,我就在医院住院,孩子就回家了。

我真的没想到张姐和迟姐她们都能去看孩子,她们看孩子后,决定把孩子送到儿童医院。当时我们的钱都不够用,是她们给我们出的钱。当时我在医院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出院后我老公一一跟我说的,都是她们帮着弄的。后来儿童医院也让把孩子抱回家了。她们又怕孩子冷,因为我家住地下室,又潮又冷。是张姐和迟姐把孩子和我妈妈联系到了宋嫂家,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家那个温度孩子可能会受不了的。我很感动,虽说我家小恩典后来走了,但是我得到了更大的更多的恩典,就是神的爱。神用这种爱来让我知道神有多大的作为,神用小恩典的生命来换我的生命。我真的很感谢神,若不是小恩典的出现,我真不知道我子宫里面长了肌瘤,可能现在已经癌变,可能都是晚期了。但是神用这种方式医治了我,我真的很感谢神。

在生完恩典的时候,我就一直想着给神作见证,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真的是很难得,我又没为神做什么工作,我只能为神作这样的一个见证。你说我跟宋嫂有什么关系啊,出院后就住在她家,那里住的要比我们家好很多,而且那个环境让我真的觉得有了家,在北京我有个家。我什么都不缺,我也有房子,我也有亲人。因为我一个人来闯北京真的很难,我一个人来北京没有感觉到家的温暖,没有感觉到亲人的爱,可是这次让我感觉到亲人的爱,让我感觉到有个家。我的家就是神给我们的,就是我们这个大家庭,我的亲人就是这些弟兄姊妹。

我的见证就这些,我虽然失去了小恩典,但是得到神的爱却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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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根据海泳姊妹在妈妈团契新年聚会时的感恩分享整理而成)

附:

恩典宝宝

文/Hilary  Zhang

4·10的早晨,我接到电话,小组里的一个姊妹早产破水了。考虑到她家的特殊情况,我担心她需要钱和有人帮忙拿主意。跟家门口的守卫交涉,我不去xxx,能让我出门去医院看一个姊妹吗?有急事,你们跟着我去都行啊。答曰:少找事,安安生生在家里呆着,哪也别想去。无奈我只好开始电话联系,没想到这件事牵动了无数人一周的关注。

那是一个犹如战场的日子,腾出点儿空的时候,我在妈妈邮件组和教会论坛上都发了求助信息。论坛上有很多非常感人的回复,无奈现在都被“河蟹”了,找不回来了。看来什么信息都需要随时存个备份啊。这里我只能记录我发出去的信息和由宋嫂转发的信息。在这一周内我收到了无数认识的不认识的弟兄姊妹的电话、短信和邮件,其中有一些还是从国外过来的。有关注的,有提供信息的,有分享经验的,有去探望的,有想提供经济帮助的⋯⋯

 

2011年4月15日 (摘自宋嫂的微博)

8:05

早上接到雅歌妈妈电话,说姊妹生了,是个女孩,还活着,但呼吸困难,所在医院无法施行抢救,孩子就交给爸爸在产房外抱着呢⋯⋯我心里绞痛,不敢想象一个父亲抱着孩子等待的可能是死亡;我也不敢给姐妹打电话,和她说什么呢?

9:10

孩子还活着!! 孩子被父亲抱回家了,仍然活着! 请雅歌妈妈赶过去了, 希望看情况, 最好带孩子到一家医院检查一下,如果确实需要, 我们不能放弃她!!! 请继续切切祷告,求神继续保守这个孩子,随时等候那边的消息⋯⋯

 

4月17日的邮件:(又不能出门了,我在家整理了一下周五的情况)

周五早上6点姊妹打电话说生了个女孩,但是孩子非常小,宣武医院让直接抱出医院。我给她老公打电话,说孩子呼吸很弱,救不过来了,过不了几分钟就该去开死亡证明了,他们不治了,准备抱回家去“顺其自然”。我当时非常难过,也问过神为什么,想不明白。

8点时我又给姊妹打了电话,问她的情况,她说挺好的。我又问了一下孩子,她说也挺好的,抱回家姥姥看着去了。我本来以为是家人没告诉她,又给她老公打了电话,没想到说孩子居然还活着!我当时眼泪都下来了,赶忙请了假,跑过去看情况。

在她家住的地下室(地下二层,相当阴冷)见到了孩子和孩子姥姥。说实话,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孩子还是小到超出我的想象,只有2斤不到。但就是这么个小人儿,从外观上什么都长全了,仔细看还眉清目秀呢。姥姥也一直念叨,多好的孩子啊。孩子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在睡觉,有呼吸,还时不时哼一声。姥姥说抱出医院的时候爸爸发现孩子还会动,于是就抱回家了。我们决定救孩子,就打了120。救护车来了说明情况,就往儿童医院拉,路上给孩子吸了点氧气,觉得孩子的脸色稍微好转一点。

儿童医院的急诊不慌不忙地给处理着,急诊就交了1000块钱的押金。只要进医院,就是各种检查,小人儿又被抽了管血去化验,抽血的时候孩子还哭了。说血糖低,给输上了糖,但那么小的孩子从手上输,我不知道能输进去多少。后来CHEER也赶来了,看见孩子的第一眼就掉泪了。

医生终于给开了住院单,让先去办住院手续。住院的押金是1万,我们拼凑着给交上了。11点多的时候,孩子终于给收进新生儿的监护病房了。我们以为孩子有救了。过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医生叫孩子爸进去听病情。半天孩子爸从里面出来,说是没救了,医生说孩子太小,没救了。后来我又跟进去听情况,医生先关于我到底跟他们什么关系问了半天,说是本来不对我这样的“外人”介绍情况的。基本上讲了孩子体重只有900克,这么小的孩子是医学极限,救活的可能性很低,预计的花费大约是二三十万,而且很有可能钱是打水漂,孩子要存活需要闯过很多关,即使存活大脑发育情况也很难预料,很有可能终身残疾。而且孩子已经回过家,又接触了这么多感染源,现在已经被感染了。在这种情况下,孩子父亲签字说不救了。我们大家尽可能帮他们凑出现在需要救治的钱款,但是如果孩子真有问题,是他们这个家庭的问题和负担,我们无法替他们做主,只能尊重他们的选择。然后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办理出院手续。孩子进出医院这一趟,两个小时又花了一千多块,其实什么也没干。

期间无数的姊妹发短信打电话向我问情况,有姊妹还两次从美国打电话过来,得知家人的决定大家都很无奈。有个姊妹说她侄子也是早产,在农村老家就是孩子奶奶把孩子放在裤腰里捂活的,既然已经放弃了医院的治疗,我们也按着土法努力一下吧,毕竟孩子还有口气。

打车回到她家的地下室,姥姥把孩子抱起来两人一起捂着被子。但即使这样,那里也冷得不行,我们大人都受不住。于是我们想起和宋嫂联系,她家有套房子暂时没人住,只有一个姊妹刚被搬家,暂时住那儿。她又和那个姊妹联系,人家请了假下午穿越北京城赶回去给孩子和姥姥腾地方。我和CHEER帮着把老人和孩子搬到那边,孩子爸还要去医院看孩子妈。搬到那边,居住环境改善很多,我们期待孩子能有希望。

有个也是孩子早产的姊妹从教会论坛上看到孩子的情况,夫妇两个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给孩子带了很多东西,还有早产儿奶粉。他们两个极有爱心和耐心,进门先仔细洗手,还特意剪了指甲。然后给孩子喂奶,我们买了个退烧药用的滴管来喂孩子吃奶。他们夫妇极柔声地呼唤孩子,一点点给她喂奶喂水,那场面我至今回想起来都动容。小恩典在他们的呼唤下居然睁开了一只眼睛,还很配合地吸吮了几滴管的奶水(加在一起有5毫升吧)。我们都为孩子的进展欢欣鼓舞。晚上6点多了,他们才离开,他们家里还有自己几个月大的孩子暂时托付给了别人。他们在的时候很认真地写了一份照顾孩子的细节,还四处联络了一些姊妹来轮流帮忙。那份清单我收藏了。

我和CHEER在那里等着下一个能来接班的姊妹,也等着孩子爸爸从家里赶来。7点来钟时我抱着孩子,让姥姥换换手,吃个饭。按时间来说应该叫醒孩子再喂点东西,可我发现孩子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撩开衣服看,小胸脯也看不见呼吸时的起伏了。不知具体在什么时候,孩子带着大家的关爱,带着叔叔阿姨充满爱心喂她的奶水离开了。整个过程没见到一点挣扎,很平安地走了。

同屋住的那个姊妹下午出去了,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说是去超市买了太多东西,拿不回来了。CHEER又去接她和另一个来接班的姊妹,其实这时已经不用人接班了。等她们回来,我才发现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姊妹,出去给老人孩子买了一大堆的吃用物品。

我和孩子姥姥算了算,孩子总共在这个世界上存留了12个小时,但是这个小生命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啊!我的手机到下午都打没电了。那一份份真实的爱,让我忽然理解了这个小生命来走这一圈的意义。对于她来说,就像宋嫂说的,她已经在天父的怀里,那里很温暖。那个来喂奶的姊妹晚上给我短信,说是知道孩子走了很难过,但是想到有一天会在天堂里见到她,心里也就释然了。

姊妹自己还好,但是医生说有些炎症,还需要在医院再用几天消炎药。感谢宋嫂把房子给他们住,这样她出院后不用在地下室坐月子了。

在那边点名的时候/小雪

送走郭薇姊妹已经两周了,期间因为还有许多善后事宜需要处理,一直处于事务繁忙之中,无暇分心,直到送郭薇的姐姐上火车回故乡之后才渐渐消停下来。我开始等待,等待被繁杂的事务遮蔽的哀伤到来。

许多年前我的心理辅导老师就说过我有过分理性化倾向,这种倾向会使我压抑情绪。或许就是这个缘故,一些熟悉我的朋友总笑话我的反应慢很多拍。既然知道自己的毛病,我也就不去强迫自己该哭或该笑,我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哀伤到来的日子。

我知道哀伤早就藏在我心里的一个角落里了,在我乘出租车去往北大医院的路上,先接到一个电话催促我快来,医生正在打针急救,等着我来见最后一面。五分钟之后,又是这个姐妹难过的声音告诉我,郭薇还是等不及,走了。那一刻,出租车里弥漫的就是那种气息,儿子伸出手抚摸我的肩膀,试图替我挡住那种气息;出租车司机刻意压低的声音,同情的目光,似乎告诉我他也在分担那种气息;甚至更早,在陪伴郭薇做化疗的时候,在目睹她忍受不住穿刺扎到神经引起的疼痛而浑身颤抖的时候,在看见她为了减少医疗费用,自愿报名参加新的化疗药物人体试验组,不得不被一次次抽取血液留作数据的时候,哀伤早已盘踞在我心深处了。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我能做的只是等待。

我让自己安静,让哀伤能够不受打扰,我想当哀伤感到安全的时候,它会偷偷地冒一冒头,然后悄无声息地漫过我的全身,涨满五脏六腑,然后从眼角溢出。我坐在电脑前给远在北美读神学的姊妹写信,告诉她我真的想念她,告诉她我很想去她那里旅行,就等我攒够了银子,告诉她我很奢侈,还希望能有个好的旅伴,告诉她很多年前有个好朋友答应我陪我去看世界,却食言了⋯⋯突然,我好像被子弹击中了,心揪在一起,又好像被大水淹没,喘不过气来,没顶之灾突然降临,没有过程,来不及呼喊,来不及反应,哀伤来了。

哀伤过后,我知道我可以写了⋯⋯

在我里面没有良善

我认识郭薇只有三年多。那时她所在的小组搬到我家来聚会,但她因为有病并不怎么来小组查经。后来她的小组组长去了另一间教会,我做了这个小组的牧区长,才从新组长那里知道了郭薇的情况,也跟着新组长去看望过郭薇。再后来,因为户外聚会,郭薇所在的小组很多成员离开了守望教会,小组一段时间之后也因人员变动散掉了,我和郭薇才越来越联系紧密了。可以说郭薇是“历史遗留问题”落在了我的身上。

记得初见郭薇,怎么也无法把她和我脑子里的晚期癌症患者联系在一起,她的脸是红扑扑的,化疗之后,头上戴着假发,我这眼神也分不出真假,还觉得挺好看。挺好看的一个女孩儿,后来才知道已经三十好几了,不像。即使在去年春节前,送她回家过年的时候,她依然不像个人们心目中的晚期癌症病人,当我跟火车站前的武警说明情况,获准陪伴郭薇一起进站,送她上车时,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我在撒谎似的。

起初我只做一些牧区长分内的事情,联系牧师探访,替她向教会申请慈惠救济,联系申请受洗,联系申请会友之类。郭薇很要强,也很懂人情世故,她总说在自己还能做什么的时候就不麻烦弟兄姊妹,好钢要使在刀刃上,等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不能动了,躺在床上了,那时不想麻烦也要麻烦大家了。她给我分配的角色是帮她拿主意,劳力的事情不用我。所以几年来,我并没有怎么照顾她,倒是没少支使弟兄姊妹们。然而即便如此,我依然感到疲倦。

是的,疲倦,不,更准确地说,是厌倦。是的,就是厌倦,是因为疲乏带来的不耐烦。2011年春节前就已经在讨论她是否应该回家乡度过最后的时光,在我看她那次回家就有交代后事的意味,但是她选择回北京。2012年春节我再次送她回家乡,那次我心想她大概回不来了,虽然她的医保在北京,北京也有更好的医疗条件和较小的费用负担,但是最后在亲人身边离世应该是最好的吧,然而她又回来了。直到2013年的春节临近,我都做好准备再送她回家过年,她终于没能熬过这个阴历年⋯⋯郭薇走了以后,郭薇姐姐告诉我,郭薇对她和妈妈说过:她选择留在北京,将来就从北京走,因为北京有教会的弟兄姊妹,比家里人更亲,也能更好地照顾她,让家里人放心。我很惭愧⋯⋯我很少体会郭薇作为一个癌症患者等待死亡来临的那种心境,也不知她在家人面前替她的弟兄姊妹做了怎样的担保,这担保该是多大的信心,却作为陪伴者,因着那虽知是必然来到的死亡却没有来到心生不耐烦,好像等待那迟迟没有落下的第二只靴子。我不是与我的姊妹一同欣喜、一同庆幸:还有些许时刻让我们彼此相助相爱,而是暗暗盼望解脱⋯⋯

记得在郭薇进入最后一个实验组之前,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去了实验组,当场就看见一位患者因承受不了药物的副作用抢救无效被送走了,她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去?她又自己安慰自己:当然,那位患者本身年纪也大了,七十多岁,还有心脏病。她问我:小雪姐,你说我去不去呢?我原本并不主张她不断大剂量地化疗,但是她神奇地每次都在那30%有效患者群中,这让我无语。这次如果不参加实验组,她就必须考虑筹集几万元用于自费化疗药物,一想到可能要没完没了地筹款就让我头大。或许,这次化疗实验组就是最后一搏,一了百了了吧。就是这个念头让我回答:你想去就去吧。

入夜,回想我心中闪过的念头,我被我的念头吓住了。我在干什么?那一刻我真实地看到在我的里面没有良善。

我起身再次给郭薇发短信,提醒她再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进组?后来得知,在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已经办好了进组的手续了。也许她一刹那的犹豫正是为了照出我的冷漠、自私。

后来我对不少人讲:我现在理解久病床前无孝子的原因了,这病床是镜子,照出我们人的本相。

你们要彼此相爱⋯⋯这就是我的命令

陪伴郭薇的过程也是让我更深刻理解耶稣的教导,更真切体会神的爱的过程,看似付出,实是蒙福。

记得最初听到郭薇组长的抱怨:小组组织帮助照顾郭薇不容易,有些人说自己没有这个感动,有些人说自己没有这个负担,有人说自己没有这个恩赐⋯⋯等等,当时我脱口而出:彼此相爱是主的命令。主没有说你们有感动有负担才相爱,没有感动负担就可以不爱了,主也没说我给了一些人爱的恩赐让他们去爱,我给了另一些人别的恩赐,他们可以不用相爱,只发挥他们的恩赐就好了。保罗却说:纵然有全备的恩赐,若没有爱,就是鸣的锣,响的钹,没有益处。

话说说是容易的,做起来确实不容易,时间、精力、金钱这些都还是小事情,可能对弟兄姊妹来说,最困难的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死亡是中国文化中的禁忌话题,社会习俗是逃避的,我们基督徒也常常不能免俗,不敢触碰,不懂得怎样涉及,于是干脆逃避,不用面对这个话题。所谓无恩赐,无非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患者或者家属;所谓无负担,不过是害怕面对而躲闪。在这方面,小组里的一位信主时间不长的王阿姨给了我很多帮助。

王阿姨的妹妹是因患乳腺癌去世的。在帮助郭薇期间,她的母亲又因病去世。王阿姨直面死亡的勇气与对姊妹的爱护体恤很好地交融在一起。郭薇患病期间,王阿姨以自己妹妹的经历直言:不赞成郭薇过度化疗,所以不会为郭薇的化疗承担费用支持(实际上王阿姨还是帮助郭薇支付了两个月的医保费用),但是,王阿姨愿意帮助郭薇提高生活质量,在她最后的生命时刻力所能及地满足她的愿望。王阿姨不但送给郭薇很多营养品,帮助郭薇去海南岛旅游,而且还亲自陪伴郭薇和她妈妈一起去云南旅游,让郭薇完成了带母亲旅游尽尽孝心的心愿。也是王阿姨多次鼓励郭薇和家人谈自己的后事安排,不要回避这个话题。所以当郭薇弥留之际,听到郭薇的姐姐告诉我,郭薇多次清楚地向家人表示:她是基督徒,她的后事要按照教会的传统办。而她的姐姐也愿意尊重妹妹的心愿,一切都交给教会。我对王阿姨所做的工作深感敬佩。

有位弟兄曾经讲过,他原本不认识郭薇,只是受原郭薇小组一位姊妹的委托前去探望过郭薇几次。探望之前还觉得是受人之托,是个需要完成的任务。几次探望之后,就有了挂念,就会时不常打听一下她的近况,一段时间没去了心里还会惦记。负担就产生了。可知主要我们不是有了感觉才去行动,而是在爱的行动中自然会产生感觉。

实在话讲,服侍他人的过程中当然愿意听到对方说出感恩的话,希望对方通情达理,不要要求过分,如果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也不要求全责备,或者希望这个人很有见证,很像个基督徒的样子⋯⋯否则我们就觉得这个人不值得我们付出,一点也不懂得感恩,还是不是基督徒?有没有重生?但主要我们活出的是像他那样的爱来。主耶稣怎样爱我们?我们哪一个人是值得主耶稣爱的?是配得主耶稣爱的?他是在我们还在罪中打滚满身污秽的时候就已经爱了我们。因此,让我们不再问他人值不值得我们去爱,只问此事当不当行。

在帮助郭薇的最后一年,我把帮助郭薇的需要、我个人期待得到的帮助都放在我所在的小组彼此代祷的事项里,请小组弟兄姊妹为我祷告。慢慢地,小组查经之后,就有人主动询问郭薇的近况如何?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具体的事情帮助她?这样渐渐地,小组大部分弟兄姊妹都投入了对郭薇的服侍中了,有送饭的,有探望的,有打电话陪她聊天的,一对夫妻在将要移民出国前,尽管他们经济上也很需要帮助,还是主动拿出钱给郭薇治疗用,甚至有位慕道的朋友在考研前夕如此复习紧张的时刻还抽出时间送郭薇去医院。郭薇去世之后,对我们小组都还持续发挥着影响:一位姊妹参加了郭薇的追思礼回来就写下遗嘱,留下教会联系人的电话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告诉她的学生们,如果将来发生什么意外,她的后事要按照基督徒的方式由教会来办理;一位弟兄在小组里真诚地表达没能及时去看望郭薇的亏欠,求主赦免⋯⋯

真实的我们里面没有爱的能力,某些感动并不足够支撑我们行出爱。我们需要的是愿意顺服主命令的心志,而感动和能力都会在过程中产生,由此知道不是凭着我们的感动,我们的能力去服侍,而是信靠主,他带领我们,许我们与他同工。这样的服侍,是将人带到主面前而不是带到自己面前。在帮助他人中耗尽自己的很重要一个原因是我们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自己背负了一切的重担,结果常常或半途而废,或心生抱怨,觉得别人为什么不来帮助,觉得教会没有爱心,投入太少等等。服侍郭薇的过程帮助我学习这个功课,我想这可能是个长期的功课,以后还会继续学习。

陪伴病患确实是很熬人的事情,尤其是需要长期陪伴的病人,有时候靠一两个小组都无法胜任。郭薇患病期间,得到了不止一两个小组,还有其他教会甚至是北京以外教会弟兄姊妹的关心和帮助。有一位杭州的弟兄主动送医送药,郭薇去世之前还在服用这位弟兄提供的药物。教会内很多姊妹长期轮流上门送饭,打扫卫生,弟兄姊妹每周送她去医院化疗。如此繁重的服侍多亏教会弟兄姊妹人人搭把手,承担下来了。郭薇多次对人讲:我得了这个病很不幸,但是我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帮助,我真的很幸福。

在化疗期间,通常别人家都是家属陪伴,基本都是固定的人,几周下来就认识了,而郭薇身边却不断地出现新面孔。郭薇在化疗实验组的病友,医生,护士,医药代表常常很好奇地问郭薇:你家里怎么那么多人来陪你?当他们知道这些基本都是教会的弟兄姊妹时,都很受感动,说没想到非亲非故的人胜似亲人。

感谢主给了我们最后这几年服侍我们姊妹的机会,感谢主让我们能学习活出主的爱,能因郭薇的需要而见证和荣耀主的名。

陪伴郭薇这几年,也经历了不少三言两语难以说清的事情,按照中国人的习惯人都走了,一了百了,但是因着我们这信主耶稣的人并不认为死亡就是终结者,所以我想较点真,念叨念叨一些我觉得困惑了不少弟兄姊妹同样也困惑我自己的事情。

耶稣哭了

在我刚刚信主的那段时间,我很不能理解,一方面基督徒说天堂如何如何美好,耶稣如何如何爱自己,一遍遍唱着“巴不得我立刻被提,与你同在一起”;另一方面却又拼命祷告让耶稣医治某某人的疾病,似乎并不那么盼望去天堂见耶稣。记得一次我问一位传道人,这不矛盾吗?该传道人很有些火气地回答我,为了基督徒自己,离世与耶稣在一起是好的无比,但是为了不信主的人的灵魂能够得救,我们情愿活在世上。我好像是冒犯了传道人,吓得我不敢吭声了,但我心里嘀咕:我可没觉得基督徒祷告求医治是为了传福音,好像就是没活够,还想活嘛。

我到教会来的时候,刚刚经历了一场婚变,真实地感受到什么叫了无生趣,若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责任压着,真巴不得一了百了。不怕死,是因为活着太苦、太难。很多年以后,我的牧师说我,你那是无知者无畏,你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是的,正像哈姆莱特说:没有人从死亡那边回来,告诉我们那里有什么。我以往的教育教给我的,死亡就是虚无,或者告诉我死亡就像秋天的落叶,春天还会生出来,自然循环往复。不过当死亡的气息逼近时,人们的恐惧还是会油然而生,为什么?我的老父亲十年前得知自己患了癌症,进入手术室之前,他向我交代后事。虽然他说他不怕死,后事也交代得井井有条,不办遗体告别,不留骨灰,捐献遗体等等,但我还是在他的交代里听出对死亡的畏惧。

我是信主之后,有了对死亡的厌弃,因为没有活够吧。

郭薇当然更没有活够。

郭薇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接触到不少弟兄姊妹对她的帮助,也经历过不同观念和言语带给她的困扰。在讨论治疗方案的时候,郭薇曾经告诉她的表哥,有弟兄姊妹到她的病床前宣告上帝已经彻底医治了她,她好了,不用治了。气得她表哥只想撒手不管了,让你的上帝给你治病吧。也有的弟兄姊妹在病房里劝郭薇,天堂好的无比,放心去吧。惹得郭薇同病房的病友嘲笑郭薇,天堂那么好,你还在这里治啥病啊,干脆去天堂吧。更有弟兄姊妹因着郭薇在治病方面的执着而怀疑她那么惧怕死亡,是否真的信主,是否得救⋯⋯至于某些打着基督徒抗癌名号高价卖药,卖书,办讲座骗钱之类的事情就不必提了。

记得有一次在郭薇身边,她对我讲:每天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她就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肺已经有了,胸膜已经有了,骨头已经有了,不知道这里、这里是不是正在长,癌细胞你千万别再往肝上长了⋯⋯她说:小雪姐你不知道,死是那么真实,天天在我身边转悠,在我身体里面一点一点侵蚀,蔓延。我问她:郭薇,你觉得耶稣在你心里是否不像死亡那么真实?她点点头。天堂是否不像死亡那么真实?她又点点头。上帝只是一个观念,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真实?她说是的。对于一个渴望得到医治而来到教会的病人,对于一个缺少朋友和帮助而来到教会的慕道友,对于一个期望得到爱的女生,上帝怎样才能从观念变成真实?我只能告诉她,没有上帝就没有弟兄姊妹的爱和帮助,弟兄姊妹的爱和帮助都还是有限的,而上帝的爱是无限的,完美的,把所有弟兄姊妹的最好的爱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上帝的爱。我们的爱只是力所能及的,上帝的爱是付出了儿子,耶稣的爱是牺牲了自己,我们是做不到的,只有上帝能做到。

我不知道这些话对郭薇能有多大的影响力。

在郭薇生命的最后一个月,她的生活已经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不能做饭,基本都是躺在床上了。就在这个时候,她又遇到了一位她不喜欢的姊妹自告奋勇要去陪伴她,以致她吓得不能入睡,半夜打电话来求助。我除了安排好人照顾另外那位姊妹之外,只能告诉郭薇,我替你祷告,你也祷告吧,向耶稣祷告,他一定会听,他爱你,会保护你。第二天一早,郭薇又打电话来问:小雪姐,你昨晚是不是到我家来了?我觉得你来了,就在门外看着我。你怕打扰我睡觉没进来,我睡得可踏实了,一点也不害怕了。我告诉她我没去,我只是替你向耶稣祷告,求主亲自来陪伴。我想是垂听祷告的主在陪你。我没有三头六臂,不可能随叫随到,但是耶稣能。

郭薇住院只有一个星期,而病情急转直下只是三四天的时间,那是在她得知肿瘤医院的医生不再肯接收她住院而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经不治之后。在这三四天里,她似乎很反感弟兄姊妹的祷告,无论是拉住她的手或不拉她的手。她已经很难用语言表达清楚她的意思,但是她的情绪很明显,这让不少弟兄姊妹担忧:为什么会这样呢?不知道。在郭薇离世前的一个晚上,她的意识已经常常陷于模糊状态,整夜都睡得很不踏实,翻来覆去地掀被子,蹬被子,或者去揪氧气管子。后半夜,她突然转过身来,面朝着我,死死抓着我的手,似乎是在恐惧着什么。我只好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耳边说,不怕,我在这里陪着你,又一遍一遍地祷告求主耶稣帮助郭薇,减少她的痛苦,让郭薇和她的亲人都能好受一些,直到她静下来,睡踏实了。

主的爱是需要我们经历的;主的爱,经历了,也是需要我们解说的。谁来帮助我们认识主?

我喜欢给弟兄姊妹打这样一个比方:在拓展训练营里有一个项目:高空跨越。离地挺高的一根跳板,中间一米来长的空当,如果在平地上,相信每一个人都能毫不犹豫地跨过去,但是在高空,很多人明明知道能跨过去,就是迈不开腿。在下面看的人不要嘲笑站在上面的人,因为你没有站在那个位置,你无法体会站在那里的那种感受。我们很多人的论断只是因为我们没有站在那个位置。

听说有不少教会传统,在信主的亲人去世时,不能表现出悲伤,不能哭,因为他去了天堂,因为我们将来复活时还会再见。我所学习的心理辅导课程中甚至专门有这方面的案例,如何帮助这些未能及时表达哀伤的基督徒走出情绪困扰。

面对拉撒路的死亡,面对拉撒路姐姐们生离死别的痛苦,耶稣哭了。那永生的神哭了,那起死回生的神哭了,那死而复活的神哭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在郭薇的床头有一本小书,很薄,在郭薇最后一次住院抽积液时,她的随身行李中还是带上了这本书,这是一本慕安德烈关于圣灵大能和祷告求医治的书,我翻了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知道当道理和我的生活经验差距太大的时候,是道理错了还是我的生活经验错了,尤其在事关信仰与信心的层面上,我不敢骤下断语,不过,我也特别想知道那些曾经奉主的名宣告疾病得医治了的基督徒,面对郭薇的死亡又会说些什么呢?十诫第三条说:不可妄称耶和华你神的名。

在那边点名的时候⋯⋯

二十多年前,我的一位同事告诉我,他的妻子研究生毕业进入协和医院工作。协和医院有个悠久的传统,所有的大学毕业生在分配岗位之前,都要担任一个月的住院医生,专门陪护跟踪垂危病人,经历各种抢救措施直到宣告死亡,出具死亡证明,办理各种手续⋯⋯这是为了让医科学生们意识到自己的岗位何等神圣和重要,是关乎生命的。协和医院是当初传教士来华宣教建的,这传统大概也是从那时候建立起来的,不知道这个传统现在是否还保留着。

死亡并非自然,死亡不是上帝的创造,死亡是罪带来的直接后果。基督徒因得救的信心胜过对死亡的恐惧,但不是说对于基督徒来说死亡就变成了好事情。我能理解人们对于死亡的畏惧,包括基督徒在内,但是我不喜欢将自己的畏惧包装上属灵的外壳。一位姊妹不肯照顾垂危的郭薇了,原因是怕尸体不洁净,这让我有一种出离的愤怒。这些年来,我已经送别了好几位要好的朋友,我并不特别忌讳触碰遗体的原因是那是我的好朋友,我爱他。而且我目睹我的好朋友的亲友不忌讳的原因也是因为爱,因为爱,妻子吻别丈夫的遗体,因为爱,父母拥抱吻别孩子,因为爱,爱抚送别我们的同学朋友⋯⋯爱使我们胜过对死亡的恐惧。郭薇走了,我和郭薇的姐姐还有一位护工一起给她擦洗身体,穿上衣服,我觉得就和平时我在帮郭薇洗洗涮涮一样,这是我的妹妹,我爱她。穿好一边衣服,该把衣服送到另一边时,我小心抱起郭薇的头,托起她的上身,护工提醒我,注意不要与遗体的口太接近,免得过了阴气,我们跟她已经是阴阳两隔。那时我心想,你不明白,我们基督徒没有阴阳两隔的诀别,只是暂时的分离,所以在我看郭薇只是睡着了而已。

得知郭薇的病情渐趋危重时,我心里最重的负担是那些曾经与郭薇在一个小组深爱过却又因各种原因伤害过不能饶恕的弟兄姊妹,我很担心他们失去了和解的机会,为此,我多次通过各种渠道做工作,希望他们放下自己的意见,来见见郭薇,但是一直没有回应。有一次我问我的牧者:我是否应该再写一封信告诉他们时间不多了,为什么不能原谅?郭薇是那么盼望见到他们。牧者听了前因后果说:你已经做了该做的,剩下的该他们自己选择。不要用死亡压活人。我问:那万一郭薇不在了,等有一天他们生命成熟了,意识到当年为那么一点点事情就老死不相往来是多么幼稚却再也没有机会弥补,岂不是终身遗憾吗?牧者说:不会的,将来我们都要在天上相会,那时一切的误会也罢,矛盾也罢,错谬也罢都清楚明白了。那一刻我突然看到了差距,天堂在我的生命里依然还只是个概念。

刚到教会时,我对地狱天堂都不太能接受,反正大多数人都去了地狱,那就算不得什么恐怖的事情了。而传统文化中的上刀山下油锅的十八层地狱又被我嗤之以鼻。直到一位弟兄,他知道我的工作经常出差,就给我打比方说,你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那里的人非常冷漠,自私,你问路没人回答,饿了没有人给你一口饭吃,渴了没有人给你一口水喝,没有爱,没有关心,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仇恨,恐惧和痛苦⋯⋯因为一切的美善是从神来的,而地狱就是与神完全隔绝的地方,人性中那一点可怜的美善也荡然无存了。哦,那一刻我真的是毛骨悚然,不,绝不要去那种地方。

没有中间地带,不去地狱,就去天堂。好吧好吧,去天堂。

至今我都感谢十多年前这位弟兄给我描述的那幅地狱的景象,我因认识地狱才接受天堂。但真正让永生决定我今生的思考与抉择可能还是个长期的功课。

郭薇信主时间短,没有见过追思礼拜。我曾经给郭薇描述过基督徒的葬礼好像一场婚礼,也有很多的鲜花,也有牧师证道,也有唱诗班唱诗,也有很多弟兄姊妹参加和分享。在郭薇的追思礼上,这一切都实现了。看她穿着洁白的衣服安卧在鲜花丛中,面容很安详。郭薇,你去主那里了,与主永远不再分开了。尽管知道你去的地方好的无比,我的心中依然有不舍和难过,就好像在机场送好朋友出国,虽然知道这一去前途似锦,也会洒下分别的泪水,为不能面对面,不能朝夕相处而难过。唱起诗歌“在那边点名的时候,在那边点名的时候,在那边点名的时候,在那边点名我亦必在其内”,郭薇,我希望等有一天我也去主那里的时候,你在天堂的门口迎接我。

郭薇走的那天,我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不断地接电话,打电话,有牧师,有她原小组的组长,有原小组的弟兄姊妹,还有其他好多人。等我到了那里,一眼看见郭薇最希望和解的那位姊妹站在病房的门外面。感谢上帝你成就了你儿女的心愿。

结束了遗体存放、追思礼的举办、遗体火化等事宜的办理之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一位姊妹的短信,告诉我那位不愿照顾郭薇最后时刻的姊妹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软弱,请求主的怜悯和弟兄姊妹的原谅。那一刻我的心释然,感谢上帝,你让郭薇的走没有任何遗憾。

遗体火化完了,那一天晚上,我在教会带领祷告会,接到一位姊妹的短信:郭薇的姐姐做了决志祷告。虽然她没有看到神迹,但她看见了神的爱在郭薇身边的围绕。那一刻我想到主曾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结出许多子粒来。”感谢上帝,你所赐给你儿女的超过我们的所求所想。

从神来的爱与恩典是我们服侍的动力/小雪

一、从神的爱来的力量 

最近有一个节目很火,不知大家看过没有?就是《中国好声音》。确实值得看一看,尤其唱诗班的弟兄姊妹应该多看一些音乐方面的东西。这个节目播出第一期我就听到我的同事在议论,认为可看,我回去在网上看了,果然就吸引我了。那些选手的唱功固然很不错,4位嘉宾更有看点。最主要的是,这个节目是拷贝丹麦版权,严格地按照原版权方的节目宗旨,传递出来的理念是我们那些本土电视选秀节目不可同日而语的。举个例子,最后阶段的淘汰赛,庾澄庆组的哈尼小王子被淘汰出局了,他下场之前说:我还要坚持唱下去,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打压我的人看看,我是打不倒的⋯⋯等等。这时候我没想到,那英截住他的话头说:等等,我注意到你在第一次上场唱歌时就说了这些话,你唱歌不仅是给那些瞧不起你的人唱的,不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才唱歌,你要享受唱歌的过程。我原来一直觉得那英有点东北大妞,没多少想法,结果我错了,四位嘉宾中只有她勇于指出小王子的误区:仇恨虽然也是一种动力,催促人成功,但是却不能支撑永远;唯有爱的动力才能使人走得更远。而且仇恨的力量在使人成功的过程中会扭曲人的心灵,唯有爱的动力不会伤害人,只会造就人,成全人。

作为基督徒我们有时候会面临这样一个过渡期,旧的动力源消失了,过去督促我们努力奋斗的那些动力:成名啊,挣钱啊,更高的位子啊,房啊,车啊⋯⋯都是浮云了;但是新的动力源又没有建立起来,我们变得似乎更加空虚,干什么都没劲,什么都不想干,真是虚空啊。

记得当年我刚信主不久时在北大团契聚会,团契中不少是北大的学生或老师。当时北大发生了一起食堂爆炸案,消息传得很快,当天就传遍了。晚上正好我们小组查经,是在一位北大老师的家里。那位老师说:白天,他们教研室的老师们互相比较,看谁得到的问询电话和呼机短信(那时还是BP机大行其道的时候)多。他说:“我想,我怎么都会比你们多些吧,我团契里那么多弟兄姊妹呢。没想到你们一个也没给我打电话。”当时我听了这话可震惊了,是呀,要是搁过去,我早就会搜索我认识的北大师兄弟们挨个打电话问候了,现在我信主了,按说应该更有爱心了,怎么我反倒没有想起来呢?这信主越信越冷漠麻木了不成?我可痛苦了。当时我的团契带领人还安慰我说,你是有信心,相信我们有神保守都平安。我心说,哪儿啊,我压根就没想起他们来!

很多年以后,我在教会慢慢学到了很多东西,包括心理辅导方面的一些知识,才明白:在我信主之前,我对人的关心不是出于爱,而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有爱心,是怕别人不搭理我,不需要我。我需要别人夸奖我是个好人,需要在别人的称赞中才能确立自我价值,关心别人只是我确立自我价值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与爱无关。就像我给乞丐一块钱,只是为了买我的良心平安,与那个乞丐是不是真需要钱、是不是个骗子无关一样,骨子里我仍然是一个自我中心主义者。而当我信主了,我开始卸下面具,不再从人的评价中寻找自我价值,也就轻看了人的评价时,我的那些所谓的优点荡然无存。这才是我的本相,我的里面没有义,没有爱。

再后来开始在教会生活中学习爱的功课,在肢体关系中学习,在教会服侍中学习,从其他弟兄姊妹的爱心付出中学习,有时也从那些软弱的肢体的教训中学习。知道吗,我在教会中常常看到有些弟兄姊妹的爱心大发,却不是出于圣灵的感动和神的带领,而是出于自己的感情冲动。那种爱心的结果通常有两种,或者缺乏界限,把自己的生活和情绪都搞得一团糟;或者内心变得很苦毒,抱怨别人和教会缺乏爱心,怎么就我一个人在献爱心呢?也许两者都有。甚至怀疑这还是神的教会吗?相反的例子,我也看到有些弟兄姊妹可能遇到事情很冷静,并不怎么感动,但是却是知道圣经的教导,主耶稣的命令“要彼此相爱”,于是就积年累月去做,默默无闻,不抱怨,不推诿,不攀比。一路行来,时间精力付出得越来越多,感情投入得越来越多,直到这项侍奉结束,有始有终。

所以弟兄姊妹们,别把情绪化的东西当成圣灵感动,圣灵感动不排斥情绪,但更要更新我们的全人,从思想到情感到意志。我不是反对大家有了感动就去服侍,因为没有谁是完全了才开始服侍的,我们都是在服侍中学习完全;我只是提醒大家,只有感动、热心不足以支撑你的服侍,只有从耶稣基督那里来的爱能够支持我们尽忠到底。当你在服侍中感到新鲜感过去了,感到没有兴趣了,感到缺乏挑战了,感到疲乏劳累了,感到找不到成就感找不到价值了,那时不要放弃,不要抱怨,或许这就是圣灵要给你的果实,要你学会什么是从神那里来的爱。“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恒久忍耐的字面意思我们都明白,只是不太容易做到,“又有恩慈”是啥意思?知道吗?忍耐不是让你咬着牙根苦熬苦受,不是不忍又能怎么办的无奈,听天由命的宿命,“又有恩慈”是说在恒久忍耐的时候,还要充满喜乐,充满盼望。这才是基督爱的境界。你说:这谁能做到啊?这话有点像当年的主的门徒了,“此事甚难”。但我们的盼望不在我们自己,乃在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在他的慈爱、他的信实、他的帮助。他的爱是我们永不枯竭的动力源。

二、数算主的恩典 

最近一段时间诗班的事奉压力比较大,是不是?除了主日排练,我算了一下,九月两场婚礼,十月到现在已经三场婚礼了,真的有些累。唱诗班的侍奉确实比较辛苦,现在还是轻松的,过去,教会能够正常主日聚会的时候,我们是周五晚上排练,主日献唱之前排练,主日聚会后还要排练,如果赶上周六有婚礼,还要一周连续三次服侍,长年累月,没有间断。正因为诗班辛苦,牧者们对我们诗班一直很偏爱,每一次寻找到新的聚会场所,没二话,首先解决唱诗班的排练和休息室。牧者还常常来诗班参与分享讨论,给唱诗班吃小灶。即使是在户外聚会期间,我们诗班的排练一次没有空缺,我们的排练场地,我们的指挥,我们的司琴从来没有缺乏过,耶和华以勒,他的恩典能够满足我们的一切需要。阿们。

我也觉得累,但是今天早晨读经读到《耶利米书》时特别有感动,觉得这感动特别针对最近一段时间的服侍,所以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大家都知道耶利米是流泪的先知,他因为预见神的审判必将临到他的同胞,甚至神都封住他的嘴不许他替以色列民代求赦免。他是多么悲哀啊,而且他的痛苦悲哀没有人理解,他的同胞拒绝悔改,所以他说:“但愿我的头为水,我的眼为泪的泉源,我好为我百姓中被杀的人昼夜哭泣。”所以一提及《耶利米书》我们就会想到哀伤痛悔。但我今天要跟大家分享《耶利米书》带给我的安慰甚至是喜乐。

《耶利米书》7:34:“那时,我必使犹大城邑中和耶路撒冷街上,欢喜和快乐的声音、新郎和新妇的声音都止息了,因为地必成为荒场。”

我们知道,这是先知传达神的审判的消息,“那时”就是耶和华审判临到的时候,神的审判临到时的一个标志就是“新郎和新妇的声音都止息了”。

在《耶利米书》16:2,耶和华神对先知明确说:“你在这地方不可娶妻,生儿养女。”甚至不许先知“进入宴乐的家,与他们同坐吃喝。因为万军之耶和华以色列的神如此说,你们还活着的日子在你们眼前,我必使欢喜和快乐的声音、新郎和新妇的声音从这地方止息了”(《耶利米书》16:8—9)。

当我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想:当神的子民悖逆神的时候,神就撤回他慈爱的手,于是以色列民就深陷苦难之中,神兴起外邦人管教他的子民,这审判严厉到一个程度,连婚嫁都停止了。正常的种族延续都被中断了。接着我就想:那么,我们教会在户外聚会敬拜以来,举行了那么多场婚礼,出生了那么多的户外宝宝,我们是不是可以相信,神的恩典从来没有离开我们?神的护佑从来没有离开我们呢?我的答案是肯定的,我的心真的立刻就喜乐起来。

然后,你们知道吗,怎么就那么巧,我就听到一位弟兄告诉我说,有位外教会的姊妹很羡慕我们教会一场接一场的婚礼。比较了受逼迫的代价和结婚的盼望,她说,宁可受逼迫,也要结婚,所以想来我们教会。所以弟兄姊妹们,你们不要只觉得辛苦,要知道你们被“羡慕嫉妒得很”哪。

《耶利米书》33:10—11:“耶和华如此说:‘你们论这地方说:是荒废无人民、无牲畜之地。”但在这荒凉无人民无牲畜的犹大城邑和耶路撒冷的街上,必再听见有欢喜和快乐的声音,新郎和新妇的声音,并听见有人说:‘要称谢万军之耶和华,因耶和华本为善,他的慈爱永远长存。’又有奉感谢祭到耶和华殿中之人的声音,因为我必使这地被掳的人归回,和起初一样。这是耶和华说的。”

神当年怎样应许以色列民的复兴,相信他同样会看顾他儿女他教会的复兴。纵然我们现在还处在被逼迫、受艰难的时刻,但是只要上帝施慈爱怜悯的手不离开我们,我们就有喜乐和盼望。而且这样的时刻正是教我们学习数算主恩的好时候。

让我们一起来数算主恩(《数算主恩歌》):

有时遇见苦难如同大波浪,有时忧愁丧胆似乎要绝望,

若把主的恩典从头数一数,必能叫你惊讶立时乐欢呼。

有时挂念世事如同挑重担,有时背着十架觉得苦难堪,

若数主的恩典疑惑就飞去,必能叫你快乐立时赞美主。

⋯⋯

——————————

(本文分别来自作者9月2日及10月21日在诗班的分享,经修改而成)

他爱我,我深知道——婚礼感恩见证/牧马人

一、

婚礼之后的这些天,应朋友之邀,多次播放婚礼现场的照片,同时也重温了自己成长历程的照片。起初,看的时候就是和大家一样有激动的心情,尤其像我这般自恋的人,就更是满足于此。但是,昨天再次和朋友一起看视频播放的照片时,心里的那种兴奋已然被感恩安静了下来。回望这几年与主同行的日子,就像翻转的照片一样,一幕幕将我带入圣子的国度。生命的回暖,舒缓而轻盈。

神完全破碎我对爱情的审美和骄傲

“你要专心仰赖耶和华,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认定他,他必指引你的路。”(箴3:5—6)

当青涩的韶华渐渐离我远去的时候,对爱情的盼望由年少轻狂到四面楚歌,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软弱和跌倒,在无望之中我不得不把眼目定在那唯一的阿爸父身上,在无数次被撕裂又被缠裹后,我终于明白若不是出于神所喜悦的,我所做的尽都是枉然劳力!

每当看着朋友们携着家眷其乐融融的场景时,一种难以掩饰的忧伤瞬间便可以击垮所有堆积起来的信心。这十年里,我很少主动去接近某个男孩,但在亲朋好友们的热心安排下见面的男孩子至少也有二十几个,最终都是匆匆掠影。他们身上每一个被众人视为“贴金”的优点都不能让我为之倾心,理由就是没感觉!现在才明白我那时是在靠自己的感觉谈恋爱,这成了阻拦我走入婚姻的第一拦路虎。因为感觉这东西是那么地不确定和不真实,无形无影。我会在高高大大的人身上找文质彬彬,在眼镜背后找明眸,还会在浓眉之下找谦和;我会在书生面前找职场的睿智,在白皙面前找健硕,在沉静面前找幽默,更何况这个病变的社会让人陷入媚俗却浑然不觉⋯⋯

春节或是五一、十一长假的时候,本来是个可以懒散无束的长假,但对于大龄的姊妹来讲算是“节”。各种感受聚集而至,自尊与自怜交互袭击,不带一点余地,而且光景一年不如一年。原本在众亲朋间还有着一些好谈资,或是好榜样,却因着总也不出嫁的原故,多了许多晦涩的寒暄,似乎这个话题很轻松,但做作之举依旧难以掩饰。我当时的感觉就像过年串门儿,本是8岁的孩子却穿了一件3岁孩子的小袄,谁看谁问,越问越哆嗦,心里冷啊!这才是真正的“寒天饮冰水,点滴在心头”啊!满眼望去,人家的老公都挺好的,自己怎么找个人比登天还难!

信主后,WH姊妹和我说过:“好弟兄都是好姊妹打造出来的,你看着好的那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磨出来的!婚姻就是扒皮,一层一层地扒,一点余地都不留,有时会连血带肉地一起扒,会痛、会绝望,只有这样才能让两个人成为一个人,才会越来越像对方。若不是在主里,根本没有完全的爱,一个有神的家庭即使在毫无指望的时候,你也能过去,因为你不是对人有信心,乃是对神有信心!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拿去你个人的审美和偏好,神破碎你的时候也是你最接近神的时候。两个人走到一起就像两个泥瓦罐,神会把两个都摔碎了之后再糅合成一个!但是神又有足够的恩典会带我们过去,到最后你会发现他奇妙的爱竟是如此地长阔高深⋯⋯”这一席话我听了很多次,每次听的时候都会对自己心存怜悯,怕疼,怕经历那样的陶造,但我深知道凡他手所造的他都看为甚好。

信主的4年里,对于主内弟兄更是倍加小心,唯恐一个闪失便成了尽人皆知的消息,并不是怕肢体们好意的揣测,重要的是我可怜的自尊会影响我瘦弱枯干的属灵生命!我知道人常常在跌入低谷中听从谎言的诱导,我胆小,所以我想选择捷径走路,那便是在神面前学乖一点!但婴儿的生命再乖也是不成熟以及缺少智慧的,我也曾经像只胆小的飞蛾一样怯弱地奔向自以为光明的火焰,用自我安慰的方式牵强地将很多事情理解成上帝的应许,被灼伤后躲在姊妹家舔伤口的情景现在想想真是神的一次磨练,让我一下子长大了许多。记得那时候我跟神有过的一些祷告:

“神啊,你得着一个弟兄的生命,要远远比我得着一个丈夫更重要,若是我的眼目看重一个弟兄高过你的话,求你将他拿去⋯⋯

天父,我怕疼,求你用安慰的灵温柔地对我,求你用安慰的灵托住我,让我不会跌倒!⋯⋯

父啊,求你使用我的婚姻来为你做见证,若我的婚姻不能荣耀和见证你的恩典,我宁愿不要!⋯⋯

阿爸父啊,谢谢你在幽谷之中让我看见你让我经历这些原来竟是为了如此爱我,谢谢你在我身边安排了天使,透过她的话语来亲自扶持我、建造我!⋯⋯

神啊,求你挪去我的喜好,不要让我看重人的外貌,而是看重他有一颗爱你的心,让我完全顺服于你。若是你给我一个弟兄,什么样的我都要,我愿意顺服你的意思,我深知道你给我的一定是上好的,而不是次好的,我知道那些隐藏在背后的祝福是我所看不见的⋯⋯

神啊,你怎样爱我也让他怎样爱我,让我在他身上可以感受到你的爱,求你赐给我一个荣耀你的婚姻,我希望我们的家成为祝福之地,我和我的丈夫一起来服侍你!⋯⋯”

“我涂抹了你的过犯,像厚云消散;我涂抹了你的罪恶,如薄云灭没。你当归向我,因我救赎了你。”(赛44:22)

当面对家人百般催促的时候,我却非常释怀,很坚定地告诉他们:“我一定要找一个信主的,而且我相信自己一定会有一个特别幸福的家庭,即使现在单身我也并不觉得羞耻,我很满足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遇到好的我不会再错过,因为我现在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我这么一坚持,反倒爸妈一哭二闹的电话不再打来了,和我一样树起信心来,这是我根本没想到的。我想这也是信心胜过撒旦的诡计的结果,而我也不再觉得不结婚就是欠了所有人的债一样。神若给,我感恩。神若让我单身,那我就让自己的每一天都快乐!

当自己真的将婚姻完全交在神手里的时候,一切悄然发生变化,远超过我的想象,我犹如迎着日头的花木,我的春天竟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了⋯⋯

二、

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

Kevin的出现就如同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一样令我不知所措。我们是同事,来公司都一年多了也仅限于点头之交而已,他甚至都不清楚我姓什么,彼此都视对方如空气一般,可那双看不见的手在毫无察觉中翻转着他的心意。

去年的圣诞节,我和Kevin一起主持圣诞节礼物派发,为了使这个环节显得神秘而令人充满期待,我们一起将所有的礼物都编写了一首藏题诗,抽到礼物的人在拿到礼物之前还要和大家一起猜出这将是份什么样的礼物。那个时候我意外地发现Kevin的点子和文采还都不错,整个会上我们配合很默契。餐会后他还送了一份精致的指甲剪护理套装给我,正好平衡了我没抽到大礼的遗憾。

圣诞过后春节将至,公司里的外籍员工们早已回国狂欢去了,办公室里显得很冷清,我的心情也开始极其复杂起来,开始搜肠刮肚地想怎么回应亲朋好友们的追问:“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能嫁出去啊”。我真不想回家过年,不如背包远行落个耳根清净,可我又知道若真是那样的话,老爸老妈的这个年就别想过了!这种压力是切实而无奈的。

就在我休假的前一天,Kevin在Skype上问可不可以帮他包一份礼物。想想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也就欣然答应了。第二天早晨上班的时候,他便把礼物送来。一看竟然是条丝巾,便开起他的玩笑来: “呦呦!丝巾啊,是送给姊妹的吧,送给人家丝巾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呀?我能打开看看吗?”Kevin显得特别不自在,而且很紧张的样子,忙解释:“不能打开,没什么,就是一挺好的姊妹。”我傻乎乎地笑着说:“放心吧,我一定帮你这个忙的。”于是,我便非常用心地帮他包起这份礼物来。边包礼物边为他向神献上满心的感恩和祝福,觉得一个弟兄终于找到自己心仪的姊妹了,是件多么好的事儿啊,真希望他们可以一起承受生命之恩。更希望那位姊妹在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会喜欢我的包装,会开心。

中午从背包里拿钱的时候,竟然发现我帮他包的礼物竟然躺在我的包里,如同一枚突如其来的炸弹从天而降,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少健康的细胞瞬间被吓死,心悬在嗓子眼儿上,火直从耳朵儿根往外冒,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加再上想起刚才和他开玩笑的那些话更是无地自容到连钻老鼠洞的心都有了,这可怎么办啊?我为很多人包过无数份礼物,但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竟然会收到一份自己所包的礼物。在惊慌之中我不能清晰地思忖什么,我需要有颗定海神针把我这惊涛骇浪给平静下来,于是想到ZH师母,乘电梯至西环广场最高的楼顶上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一个我一点也不了解一点也不喜欢的弟兄送了一份礼物给我,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还回去怕人家根本没啥意思,伤着了弟兄,以后上班惹得尴尬;若是不还给人家,怕是别人以为我就接受了。不愧是师母,面对此事ZH师母只是简单几句就让我从抵触情绪中平静了下来,印象最深的几句话是:“哎,咱不再是17岁小姑娘了,有弟兄喜欢你也是正常的呀。再说了,人家没准就是觉得你不错,就是送一份春节礼物没那意思呢?你这一把东西送回去,不倒成了你多想了吗?你就大大方方的,看接下来人家怎么做,先别着急。”此话有理,受用。(事实是,她知道这个弟兄的名字后,就四下帮我打听弟兄的基本情况去了,她比我谨慎多了,当天晚上连发了两条提醒信息给我,那份小心的呵护让我很感动。)

他哪里不值得你喜欢?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弟兄一定是对我开始有了好感,光凭最近频繁地来我的办公桌找话说和不住地帮我解决一些问题的迹象就可以证明。两个亲近的姊妹不住地在我耳边传递信息,每次我都会矢口否认,内心深处我知道对于弟兄我充满了挑剔。之所以对Kevin所送的礼物大为惊慌的理由我也知道——他不是我理想中的白马,我们不属于一类人,甚至感到委屈。那个老我的审美一点儿也没有改变。记得一次看着Kevin从水房打水回来,无意中看到他穿了一双很不入我眼的运动鞋,顿时心里不舒服起来,心想:“我的另一半怎么能穿那么难看的鞋呢,我可不要。”这样的时候很多,比如:他怎么笑起来那样呢,我不喜欢!他走路怎么能步子那么大呢,我不喜欢!他祷告的称呼怎么那么长呢,我不喜欢!他怎么老招女同事生气呢,我不喜欢!他怎么可以拿水杯装粥呢,我不喜欢!他背的双肩包怎么那么难看呢,我不喜欢!⋯⋯现在想想,我尖锐的挑剔莫名其妙而不可理喻,以前对他视如空气的时候觉得他还是位很不错的弟兄,现在开始注意起来却竟被我否定成这幅惨象。但这就是真实的我,别人眼中的小天使,内心中的小魔鬼。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波澜不惊,我表面上装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视线尽量避开他,同时为了不让礼物对我造成蔓延性影响,我把它用一堆东西埋起来,我采取了温和而又坚定的否定态度。春节回家的时候,他在回家的火车上给我连发了两条长长的短信,我甚至看都不去看就把手机放回原处。我的理论是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给对方任何希望。其间Kevin还发了美丽的蓝色港湾的彩信,邀我一起去那边摄影,我还是拒绝了!

春节过得很纠结,撒旦趁机启动我自我否定的按钮,削割齿轮在心上飞速旋转。和好友聚会的席间,好友的爸爸当着众人的面给我下了军令状,让我答应他来年再聚的时候必须是两个人一起来,我当时答应得是那样地心虚,仿佛看到了妈妈无比羡慕地看着人家儿孙绕膝的样子。我在心里也暗下决心,来年一定不让爹妈再为我的婚事操心了。我也试图想过能否和Kevin交往,但还是被我的个人审美给否决了。

他曾主动邀请我一起吃饭,我觉得敬而远之为上策,几次推辞了人家的好意。直到2月14号那天上午,他将我叫到办公室一起分析各个主内书店的陈列风格,以及公司图书封面设计的优劣(当时我被临时转到市场部),话到尾声的时候,他问我晚上有什么安排,我那没心没肺的毛病在那一刻又开始发作,直接回答人家这个日子跟我没关系,下班没事直接回家喽!“今天,彩虹之约在搞活动,我认识那里的老板,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样你们市场部做什么活动可以和他联系,你刚到市场部需要多认识一些人。”他提议到。我转念一想:“也对,可能人家老板就只有在有活动的时候才在吧,如果认识一下说不定将来可以一起合作。”我的情人节竟被我如此没心没肺地给卖了。

那天地铁里的人多得像个巨型的沙丁鱼罐头,让人窒息,几经周折终于到了,到现在我依旧没搞明白那家店的具体地址。人不太多,依稀还可以看到有空着的位子,当时我就在想:“怎么搞活动才这点人啊?还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现在才明白,人家是在情人节有活动,晕!)见事态不妙,有点直接想撤的感觉,但想着坐这么一大晚上车跑到朝阳公园这边来见个人、吃顿饭算是周折劳顿了,就这么走了不是比巴掌落在人家脸上还难看吗?稳住!稳住!借口去洗手间,那时候感觉厕所都是能救命的地方,我就在那里不住地跟神祷告:“父啊,我真的不想在这个日子和他一起吃饭,我怎么这么笨啊!神啊,我现在都想钻到马桶里不出来了,我该怎么办啊?”待安静一会儿后继续在父面前求:“今天晚上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但是求你帮我,让我表现得不至于有失你女儿的身份,求你保守我们平平静静地吃完这顿饭。”最后感觉自己有些悲壮地从厕所里出来。表面故作轻松,实际如坐针毡地吃完了这顿饭。在送我回来的路上,他又送了一个漂亮的洗漱包给我(因我总出差),并借机向我更直白地表达了想近一步交往的意思,我当即就给了“不太可能”的回应,并推辞这份礼物不能收,已经有了一颗炸弹还在埋着呢,不能再接受一颗更大个儿的啦!疲惫而带着怨气地刚进家门,便收到Kevin的信息:“希望你今天过得快乐,晚安!”我心想:“我一点也不快乐!”直接删掉!不为别的,就是没感觉。

正是这节骨眼儿上,正好又出现了一位让我心仪很久的异性打电话给我,凭着人的意思我觉得他正义凛然、风趣幽默、高大稳健、前途广阔,于是找来好友Hope做我的参谋,我们商量好一起祷告神,跟神说:“若我们给他传福音,他接受了,我就决定和他开始交往,若是传福音不成,就求你让我不再和他联络。若Kevin真是你为我预备的,那就求你让我的心思改变,让我明白你的旨意,而不是错过你所给的祝福!”于是,那个周六我和Hope约了这位朋友一起吃饭,目的就是给他传福音,才发现拥有太多的知识也可以成为人的骄傲,把神拒之门外。因我曾跟神许过诺,若他不信,我便不会再主动联系对方。那个晚上我睡得格外的香甜,一周的焦虑不安像风吹过的影子一样没有了。

第二天早晨,我清楚地记得那个画面:我哭着求问神,我该怎么办时有一句话闪亮地在我头顶上方闪现: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认识至圣者便是聪明。(箴9:10)这让我一下子惊醒过来,知道神明明地将旨意告诉了我,两个人中一个是信神的,一个是不信神的,神提醒我什么才是真正的有智慧。神也透过《爱与罪——基督徒的婚恋观》这本书来提醒我,在这之前我自认为在择偶这件事上,我只会考虑弟兄,绝不会找外邦人,但没想面对现实我依然忘却了当初的心志,还是想在刀刃上行走。书里有个小例子警醒了我,说一个人站在桌子上,另外一个人站在地上,上面的人无论怎么努力向上拉那个人,也很难把地上的人拉上来,而站在地上的人只要轻轻向下一拽,桌子上的人便被拉下来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去面对一个不信神的人在我的生活中充当如此重要的角色,我好怕!更奇怪的是,当我在心里下定决心来改变自己,正视Kevin的时候,心里被大喜乐所充满,我是尝过主恩滋味的人,我知道当我做讨主喜乐的事情时,他会给我怎样的确据和平安,纠结许久的心思,也在那一刻得了自由。于是,当天晚上给Kevin打了个电话。我觉得无论这件事成与否,别人喜欢自己并不是对方的错,他有这个权利。而做为姊妹,我不能总不给对方明确的回应,我觉得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还有就是我的婚姻是神所设立的,在不明白神的心意之前,我不能替神做结论。

电话里我感谢他对我的关注,对于我们俩之间的事情无论最后结论怎样,都不要影响到工作和同事的关系,因这重大而测不透的事情是神的工作,我们谁说了也不算,我们都给自己一段时间去跟神祷告清楚,都去跟神求凭据,若是出于神的意思,会感动他也会感动我。能够感觉到,这个电话让他很惊喜。在一段诚恳而真切的对话之后,我们一同在神面前做了祷告,就是在他的祷告中,我的心一下子被神摸着了,我能感受到他在神面前完全的依靠和深深的感恩,那一刻我竟然为这么一个爱神的生命感动得落泪了,这也是我对神惊奇不已的地方,他在翻转我!

生活依旧,只是我开始关注他的所作所为。他天资聪明,在公司很多事情上他都愿意献计献策;他做事执着,很多别人办不了的事情他愿意坚持不懈;他积极勤奋,在公司决议要搬家的那一天起,直到装修、搬家的整个过程中,都是他主动帮着人事经理承担了很多重要职责;他性情温和,从进公司的那天起我没见过他有一次是高门大嗓地和谁说过话;他被称为“电总”,因为几乎公司所有人遇到的有关电子产品的问题都会找他解决⋯⋯看起来他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不顺眼,还是有很多可贵之处的。

记得妈妈很多年前就告诉我,如果一个男人身上有一点可夸之处,而且凭着这一点他就可以养家糊口,就把这个优点放大来看,削弱其它不好的地方,这个人你就能和他过一辈子了,就像当初妈妈嫁给爸爸,就看中爸爸勤快这一个优点了,妈妈和爸爸也真的就凭着这一点连滚带爬地把我们三个养大成人了。虽然日子过得很清苦但很快乐,每一碗里的食物都是他们一起披星戴月地干活得来的,但婚姻走过三十多年后,他们两个的感情就如同彼此缠绕的两棵藤,谁也离不开谁了。

神若不动我不动

为了明白神的心意,我跟神求了几个在我看来不容易的印证,若这些都被神所应允,我就顺服他的旨意。

1、神来翻转我的心意,让我不讨厌他,开始学会欣赏他,每天至少让我在他身上看到一个优点;

2、我极为看重的牧师和师母们不反对我们的交往,因我视他们为我属灵的父母;

3、所有在这件事情中所发生的事都不是我主动去做的或出于我的意思,而是被推着往前走的,因我怕跑到了神的前头,神若不动我不动;

4、我的属灵长者WH和小组长不会反对,因他们爱我如家人,并且众人都会祝福我;

5、Kevin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我的父母和家人不会反对,并且是祝福的心。

奇妙的是,这些印证神都一一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了我,并且都是在我不经意的时候显明给我。刚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坚持一切是偶然,但当自己真的回过头来在神面前祷告时,我不得不屈身于神,这一切都是父神在我身上所做的计划和目的,除了顺服我别无选择。

“疲乏的,他赐能力;软弱的,他加力量。”(赛40:29)在Kevin没出现之前,我跟神求婚姻的时候,还跟神说过:“父啊,你真知道你女儿的软弱,我学历不高,思想简单,我希望我未来的另一半最好是位研究生,这样可以补足我帮助我;我希望对方的家庭是一个特别温情和睦的家庭,妈妈是位特别柔和的人,因听了太多不好的婆媳关系的故事,从心里害怕这层关系的相处;阿爸父啊,在城里这十一年里,我已经搬了三十多次家了,现在一想到结婚后依然过着这样的日子,我就会打冷颤,求你让我未来的另一半可以为我提供一个安稳的家;阿爸父,你知道我现在根本不可能和一个我并不认识的人去交往,我希望那个人就在我的身边,这样我才有勇气去向前迈一步;在彼此的交往中,一定要弟兄先开口说出向着婚姻交往的话,不然遇到再心仪的弟兄我都不会先开口,我怕属人的东西太过浮浅。”果然,我上面所求的,神都一样不落空地给了我,他知道我胆小懦弱,就按我所欢喜的方式量给了我。在这里我并不是讲成功神学的祷告,神教我们要说出真话,显明公义。这是我和神之间最深最真实的述说,这样隐秘的事情除了神以外,我不曾向任何人说过,怕别人看我为太过属世,但我相信神有丰盛的慈爱,我的信心很坚定,因我深知道他爱我!

“各样美善的恩赐和各样全备的赏赐都是从上头来的,从众光之父那里降下来,在他并没有改变,也没有转动的影儿。”(雅1:17)在得着这一切印证之后,我是清楚神的心意的,但是老我依然在我的心里嘀咕,个人的顽梗悖逆常常会和神较量,告诉天父我受不了Kevin这个那个。记得那次办公室里的两个饮水机里的水都没有了,看到后我转头对着电脑默祷:“神啊,我可不想我未来的家里弟兄连水桶都不搬,这样的弟兄我不要!”其实“这样的弟兄”指的就是Kevin。我抬起头来再看饮水机时Kevin的肩上正扛着水桶往上装呢,当时我被吓了一大跳,我的父神真是知道我丝毫的心思意念,在我看来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这样明明白白地放在我的眼前。因为Kevin的座位是办公室最里面的,他根本看不到水已经没了,怎么会?神的信实如一个巨大的巴掌拍到了我悖逆的心上,我连忙收起手脚在神面前认错,他不是忽左忽右的神!

“你要专心仰赖耶和华,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认定他,他必指引你的路。”(箴3:5—6)此时翻开圣经,神又一次将他的话语刻在了我的心版上,让我心生敬畏而感叹神的爱是如此长阔高深,感念神的恩惠,落泪洗罪,不配啊我不配!

三、 

“我又告诉你们:若是你们中间有两个人在地上同心合意地求什么事,我在天上的父必为他们成全。” (太18:19)

在我向大家公布我们的婚期时,祝福的电话和信息如浪花般向我袭卷而来,或许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我单身的现实,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将婚期宣布给大家,惊讶和感慨的心应该是并存的。其实直到今天,我依然会恍惚,在心里不断地问:“我真的结婚了吗?”一个人单身时间太久了,角色依然会有穿梭往返的时候。那时候,让我感动的是我常常在电话里听到这么一句话:“现在我不再为你求婚姻了,我们开始为你们的婚姻求祝福了啊!”是啊,若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我不会想到原来有这么多的弟兄姊妹在默默地为我的婚姻代求着。亲爱的们,真的谢谢你们了,你们的帮助和代祷对我们很重要,也许代祷的你我至今都未谋面,但是你们的功劳我都记在神那里了,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幸福是那么地真切。记得一天晚上,我收到张阿姨的一条短信:“QH,我祷告你的婚姻就要成了,你看着吧!”当时我还没有看到对方的影子,被她这么一鼓励,心也跟着美滋滋的。很多次,我无望的心都是被这些可爱的天使们拯救起来的。

婚礼的筹划和执行主要由我所在的清枫小组和Kevin所在的杏花二组共同完成,在准备的过程中,凡遇到的朋友都会问到准备的情况怎么样了,而我的回答却是:“我什么都没管,都是教会的弟兄姊妹们帮着弄的,他们怎么弄我都放心,而且肯定个个比我还精心,买东西比我会省钱。”没错,我完全成了甩手掌柜的,小组的朋友们都说了,我的任务就是吃好、睡好、休息好!仿佛我成了婚礼的旁观者,一会听说XQ姊妹几个晚上熬夜坐在床上帮我们设计裁剪装饰用的东西;一会又听说哪个弟兄开着车帮着取回来现场用的物品; YH姊妹和ZY姊妹为了能在婚礼当天做好完美的招待工作和伴娘任务立志锻炼修身;花童们的家长很多都是专门买来孩子们漂亮的公主裙和绅士服,最终呈现出来的由18位花童组成的强大阵容,惊起四座,令众人赞叹不已。当天还来了不少弟兄姊妹们做协助工作,跑前跑后尽心尽力,甚至有人连午饭都没留下来吃,荣耀归主名!这个过程,就像一个“爱心大联盟”,感动如翻滚而来的大浪不断包围着幸福的我,让我更深刻地体会到若不是在基督耶稣里,我绝不可能想象有一天自己的婚礼竟是如此被祝福的。

起初,我们根本没有想过要办一场来宾超过三百人的婚礼,只是想请一些亲朋好友在一起有个小型而温馨的婚礼。谁知,消息一经传出不径而走,弟兄姊妹们和很多朋友们都主动要求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人数的上限一再被突破。最后,我和Kevin一致决定,若有朋友参加,我们一概热烈欢迎,尤其是一些不信主的朋友们主动报名参加。我们更是有了新的感动,不信主的朋友来得越多越好,这是我们向他们传福音的最好机会。于是,我们在弟兄姊妹们中间宣布,若有非基督徒的朋友想来,就可以带他们一起来,并且我们会专门准备中餐给他们,以便一对一地传福音。这事是神借着我们的手来亲自拓展他的疆域,我们又有何理由拒绝呢?

“耶和华说:‘我的意念非同你们的意念,我的道路非同你们的道路。天怎样高过地,照样,我的道路高过你们的道路,我的意念高过你们的意念。” (赛55:8—9)之所以在最初的时候,我们没有做大规模婚礼的计划,主要是因为我们俩的经济都不是很宽裕,为了不想给两个家庭增加额外的负担,我们觉得婚礼不在大小,只要有神的祝福,有牧者证婚就够了。当最后确定来参加婚礼的人数时,我和Kevin都非常吃惊,看来这次是真的要凭信心了!我们的神真是降甘霖的神,他比谁都知道我们内心的需要,没想到Kevin的妈妈和哥哥给了我们一笔钱,这时候更明白神的那句“不要为明天忧虑”的深刻含义了,感谢神赐给了我们如此相爱的一家人!

失而复得的婚礼场地

婚礼的前一天上午,婚礼场地的值班人员告诉我们第二天的场地不能用了,借口是音响设备出了问题。同时对方还明确地告诉我们基督徒结婚要去三自教堂,在婚礼现场不能挂十字架,不能有牧师证婚,不能唱赞美诗,不能按宗教仪式来举行婚礼,这明显是被有关部门告知的结果。一时间,我们都很气愤,有些不知所措,我的第一顾虑就是怎么向双方的家人解释这件事?教会的弟兄姊妹们都能理解,可是那些非基督徒的朋友怎么看我们?只留给我们半天时间,我们去哪里找能容纳三百多人的场地,即使找到这几百人又将怎么去通知?预先在酒店订的酒席都已经备好了,若是人都不去了,又怎么向人家解释?这一连串的难题一下子让我有些发懵。稍做镇静后,我怕Kevin着急,安慰他说:“没事的,我们的神一定不会不管我们,你别着急啊!”弟兄表现得很镇定,虽然也生气,但依然有理有据,不慌不忙地和对方协商,若是换作我一定没了气量,恶言相对了。电话里,他毫不妥协地告诉对方,挂十字架、唱赞美诗、牧者证婚、按宗教仪式举行婚礼是我们做基督徒的底线,任何人都不可超越我们的底线!

中间WH知道这事后,打电话问鲜花是否还订(因为若没了场地,花无处可放)时,我直接就回复她说,先不订了,等等看情况再说。可是Kevin听到后,斩钉截铁地告诉我:“要订,而且一个不少地按原计划来订,若是场地不让用了,那就摆在大厦下面,若是大厦下面也不让摆就直接放在马路上,一样照常举行婚礼!”看到弟兄在这件事上站立住了,我更是不再惧怕什么,反倒比平日里更钦佩他几分,我要的就是这样的弟兄!

这个时候,奇怪的是我由气愤、慌张一下子平静下来,我想除了弟兄的担当与遮盖之外,神给了我极大的信心,我深信他一定在毫无指望的时候给我恩典和祝福,对于明天的婚礼我深知谁来掌管!这事让我们摊上了,就勇敢面对。做为守望人,我们知道会遇到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因为在弟兄姊妹们身上已经上演了太多诸如此类的事情了,今日如此并不为奇。这又让我想起那个在神面前的祷告来:“若不是为神做见证的婚姻,我宁愿不要!”

“好,这就是见证,我要为神而做。当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对于如何面对家人、朋友、酒店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我都可以轻看且放下了。若婚礼也可以当做活祭献上的话,那我们就全然献上了!”此消息在微博上一经发出,便引起了众弟兄姊妹们的关注和转发,由此也得了很大的力量和安慰,让我们感觉到教会一家人的温暖,更激起我深爱弟兄姊妹们的情感。

情急中想到了天明牧师,电话打过去讲明原委后,我能从天明牧师讲话的速度和重复的频率上感受到他为此事着急的程度,他让我们等待一下,他会帮我们想办法。等待的两个多小时里,其他牧者也打来电话特别安慰我们,怕我们着急,让再稍等一会儿,有了牧者的帮助,我俩一点也不为此着急,心里知道神在做事,我们只需听命罢了。大概在近2点左右,牧师又打来电话,告诉我们他和有关部门说好了,这次就这样让我们用了。此时,我明显听出来,由开始着急的语气,到现在平静嘱咐的语气,他作为牧者的心中承担着多少不容易啊!

场地失而复得后,一些当初没能通知到的弟兄姊妹们第二天也纷纷来到婚礼现场,那是一种凝聚的力量,一种义举!当天,本来被有关部门告知不能来参加的冠辉长老、袁灵传道、佑伟执事,以及三位师母都来了。“金牌司仪”袁灵传道主持,冠辉长老做祝福的祷告,袁大同老师证婚,强大的诗班献唱,一切都在我们的预料之外,真是耶和华祝福满满啊!

此刻心中涌起《耶和华你是我的神》这首歌:耶和华你是我的神,我要时时称颂你的名,你是我的盾牌是我的荣耀,又是叫我抬起的头的神,纵然仇敌围绕攻击我,在你怀中必不怕遭害,你是我的神我所依靠的,你同在使我全然得胜。

后记:若真是要记录神在我们生命中的美好作为,弟兄姊妹们在基督里给予的无限帮助,再怎么数算也说不尽,以上所提的这些仅仅是我粗糙地罗列了一下,实际上神的恩典每天都在,感动从未离开过我们,尤其是那些默默爱我、关心我的亲朋好友们,我认识不认识的朋友们,在基督里我深深地向你们表示感谢。愿神的美意和计划在我们每一个属神的儿女身上成全,阿们!

关于加入少先队的讨论/Hilary Zhang

一、讨论 

从女儿进入小学以来我们家就开始了一个讨论,这个讨论并不轻松。

其实,要不要入队,我相信基督徒父母如果仔细了解一下这个组织,不难做出判断(看官网介绍)。可是实际面对挑战,还是需要勇气和信心。下面分享一些我们的讨论。

1.我为什么不能入少先队?

这是一个不相信有上帝存在的组织,你相信上帝吗?如果你相信,你怎么能加入这样一个组织呢?你知道什么是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吗?

(女儿⋯⋯嗯,不知道,毛主席?#@&#)

你都不知道那是啥,为啥要时刻准备着为它奋斗呢?还做接班人?还在红旗下宣誓?

上帝说,除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

2.为什么你们小时候能入,而我现在不能?

我们是长到二三十岁,绕了一圈弯路,才被上帝找回来的。你从小,或者说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在上帝的正路上,不用像我们那样转一大圈找啊找的,你比我们更蒙福啊!我们当然是希望你从小走在正路上,没有偏离,但是你如果非要去外面转一圈受些苦,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3.你小时候戴过三道杠吗?

没有,我小时候连一道杠也没戴过。(有个弟兄听到我们的讨论插进来说:我小时候戴过三道杠,你现在看得出来吗?)是啊,叔叔戴过三道杠,妈妈一道杠也没戴过,我们有很大的区别吗?那些名头真的重要吗?

4.那你考过100分吗?

我小时候倒是经常考100分,不戴几道杠也可以考100分的。而你长大以后,也不会有太多人关心你是不是考过100分。分数也不那么重要,只要你努力,尽到自己的责任就好。

5.为什么某某姐姐、某某哥哥都入了呢?

这是个比较难的问题,女儿在教会里认识的哥哥姐姐和伙伴们大多入队了,我们目前知道的只有WZ哥哥没入。三年级的WZ哥哥成了我们唯一可以咨询的“过来人”。

寒假的时候,我和女儿专门去咨询过WZ和他的父母。当问到他们当初是怎么处理的,WZ爸说,他给老师写了封信,讲明了不入队的原因,老师表示理解,WZ就没入。

我问WZ:“如果不戴红领巾,你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WZ答:“如果班里有同学表现不好,老师会说如果怎样怎样就摘掉他/她的红领巾,我本来就没有红领巾,所以不受这个影响。”(这一个自由倒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呵呵。前一段吵得很热闹的“绿领巾”不会影响到我们哈。)

WZ爸说:“我们有时也会担心,他会不会被孤立,老师或者同学歧视他,他现在是三年级,在学校里还没有遇到过这些问题。甚至他们开班会,比如少先队的活动,他也参加,但是有时候要录像就得带上红领巾,这样的话老师就让他去别的班,就不参加了。他很自然,也和我讲,在别的班就和别的同学一起上课或者写东西什么的。我也很关注也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有些人还是热衷于做班干部什么的,但他不热衷也没有人歧视他,也没有人挖苦什么的,都没有发生过。和同学的关系都很和谐,似乎在他的这个环境当中都不是什么问题。但我看到的惟一的一个挣扎就是每个星期一的早上他们去学校的时候,要检查戴红领巾。原来是一个星期戴一次红领巾,因为有升旗仪式。从去年重庆唱红歌之后,有一个变化,就是天天都戴红领巾,但这个也没有什么关系。进校门的时候有个检查,每个星期每次有不同的值周生、值周老师,每次都要问‘你怎么没戴红领巾’,每次我都觉得他脸是红的,然后就说:‘我爸我妈是信基督教的,他们没让我入少先队。’每个星期我都很注意观察他,我发现每次都是这么一套词,每次都是这么一个表情,低着头,红着脸。但放学我再问他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难受,他也没有。就在那个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可之后就过去了。而到现在已经看出果效了,他们全校的人,值周老师、值周生都知道有一个人是不入队的,所以现在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有人再拦他,再问他‘你怎么不戴红领巾’了。”

经过这些讨论后,我们后来没有再专门提起这件事情。我不想给孩子太大压力,只有为她祷告,也请一些弟兄姊妹为她祷告。后来女儿自己提起过几次。

“妈妈,我们这学期的奖票得够了xx张后,上到最高台阶就可以入队了。”

女儿的学校实行小奖票制度,在各种活动或课程中表现好可以得奖票,表现不好会被扣小奖票。得到一定数目可以上一个台阶,把手里的奖票还给老师再重新挣,再一级级上更高的台阶。一年级第一学期的时候,女儿挣够了几百张奖票,登上了最高台阶,那时最高台阶上的口号是“我是合格小学生”。而到了第二学期,追求的目标变成了“好苗苗,早入队”。

“噢,这样啊,那你怎么想?”

“反正我也不入队。”她小声嘟囔着。

我注意到,这学期女儿很少让我帮她数奖票了。她是个乖顺努力的孩子,还是会得很多奖票,但是她对于奖票好像不是那么在意了。我会经常看到她的书包里或这或那会夹着一两张奖票,而不是像第一学期那样精心保管了。隔一段时间,她还是会跟我念叨一下她在第几级台阶了,下一级台阶要多少张奖票。我就简单回应一两句。奖票的话题就过去了。

“妈妈,我们这次五一的假期作业,除了口算和语练,老师说还要写入队申请。”嗯,要来的终于要来了。

“那你怎么看?入还是不入?”

“我不入。”

“你为什么不入?”

“入队是不合上帝心意的。”小人儿说得很轻。我觉得,对于什么主义这些比较复杂的问题,她其实并不很理解,但是她有基本的判断,也愿意顺服。

然后,她又聊起来将来如何面对大姐姐值周生检查的问题,从她的口气中我感觉那些不再对她是很大困扰和压力。等到实际经历的时候,求神保守我们。

宝贝儿,我们一起来面对吧!求神加力!

二、入队仪式

一年级下学期的“六一”节前,入队的问题正式提到了日程上,老师要求每个同学交一份入队申请书。我们在和女儿达成共识后给老师写了封信表达了不入队的决定。老师收到信后还是很惊讶的,在学校就找女儿谈话了,也马上打电话和我联系。老师的主要考虑不在政治和班级荣誉上,而是在于女儿的特例可能会使她在学校里受到压力,比如其他同学的看法和孤立,着装不同,一些活动不能参加等等,担心会对孩子的心理有影响。老师劝我再考虑考虑,我挺感激老师这样的好心。那时候我正好身体不舒服在家里躺着,我陷入了极大的忧虑中,为女儿将来可能面临的压力和挑战非常担忧。有一阵仿佛有黑云压境的感觉让我非常恐惧。我只能努力祷告,求神来帮助我和女儿。这时我想起来以往经历中也曾经有几件事是这样的感受,而当我相信神的带领而愿意交托的时候,发现神总是能带我过去的。我忽然明白了恐惧是黑暗势力在吓唬我,不必怕它。感谢神所赐的信心,就在那一刻黑云散去了。第二天我给老师回了电话,表明了我们的决定。打电话之前我还是有些忐忑,很担心老师的反应,谁知老师也就接受了我们的决定,还说会在后面注意保护女儿。真是感恩,我们也又一次经历了神的信实。

六一那天全年级同学去某基地集体入队的时候,女儿请假一天。孩子爸爸带她去了动物园,她也挺高兴的。感谢神这一关又平静渡过了。

三、后续

真正需要面对的是后面每天早上进校门查红领巾。

我们没有要求女儿必须跟守门的值日生解释自己是基督徒,随她自己处理。一开始的时候,有一两次女儿进校门被值日生问,孩子爸爸刚好在旁边,就帮忙告诉值日生说:“她没入少先队,就没有红领巾。”在值日生错愕的时候,女儿就进校门了。听过这句话的值日生一般不会在日后再问女儿,换了新人检查就会再问。很多时候,女儿跟值日生对视一下,或者人家对她视而不见,就进了校门。有的时候她被叫住问,女儿就报上自己的班级。我们很感恩,女儿的班主任老师很好,不知道她是否跟学校打过招呼了,总之她告诉女儿如果因为她不戴红领巾被值日生记名没关系。女儿总是尽量不被值日生记下来,毕竟还是有班级荣誉感的,但是如果实在被问,被记就记了,有老师的话,她也没有那么大压力。在其他方面,女儿都努力做个好学生。同学们年纪还小,大家好像对此没有什么反应。这真是像WZ爸说的,“有时候我们有些误解,我们觉得大人更成熟、更坚强。小孩不应该承受太多,其实有时候是误解。其实大人有时候顾虑更多,小孩子反而更简单。”

女儿的班里是全民竞选班干部和各种职位的。班里的各项事务分工很细,几乎是每个孩子都担任某个职务。这一做法的主要目的在于让每个孩子都有锻炼的机会,也都为班里的事情负责,培养责任心。老师并没有因为没入队而把女儿分别出来,所以她也参加了班干部的竞选。从一年级入学,不知因为什么女儿就被老师选做体育委员,负责喊队。二年级竞选的时候,她自己还是申请了体育委员。我问她为什么不选择其他职位,她解释说班长和中队长都需要是少先队员的,就不申请了,其他职位中她只对体育委员感兴趣。每个学生准备了竞选演讲,然后由全班同学投票。在竞选体育委员的同学中,女儿得票最高,胜利当选。全班45个同学,女儿得了33票,我为神让孩子在学校里的小小见证很感恩。我们也很感恩神为她预备了很好的老师,很为孩子着想,让这个过程比较平顺。

在小学里面有关红领巾的挑战还有好几年,中学还会有入团的事情,求主帮助我们能一一去面对和胜过。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基督徒儿子写给父母的信/钟林

爸爸妈妈,如果我在您们身边,我会拥抱您们,表达孩子对您们的爱。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的不懂事不成熟让您们生气伤心。今后不会有了,我要好好孝敬您们,爱您们,感激您们。

谢谢您们,那么地爱我。谢谢您们,为了我不辞劳苦、默默付出。让我可以走到今天。我也希望早日建立家庭,工作也能顺利,我会努力的,也请您们为我祈祷。主耶稣会听父母为孩子的真诚祈祷。我们应该会有新的房子的,也应该会有越来越好的生活。

我目前暂时不打算回重庆,希望能在这边确定对象,在这边先工作一段时间,今后再做打算。所以您们要照顾好自己,如果不照顾好自己,孩子出门在外也会挂心。

爸爸妈妈,我是基督徒,这个身份已经不会改变了。真的有神,真的有上帝,不然太阳、月亮、星星、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各种各样的人是怎么来的?我们也称呼神为天父,意思就是天上的父亲。人有生养他的父母,但是神是所有人在天上的父亲。父母爱自己的孩子,照样神爱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老天不下雨,庄稼也不会有收成的。而耶稣就是这位老天爷亲自来到世界上,人们像迷路的羊,他来寻找迷路的人。信他的人就找到今后回天家的路。我们在天上还有一个家,不是说人死了就完了,否则人活一辈子是很没意思的。

信耶稣的人这一辈子活得很明白,他们知道耶稣会再来,到时候审判活人死人,所以他们不做亏心事,诚实勤劳,做正直的人。

信耶稣了不等于家人和亲戚朋友都不要了,耶稣希望基督徒孝敬父母,这样他会祝福我们的家庭,让我们有福气,在世长寿。即使有艰难困苦,我们也不会绝望和害怕,因为知道神是有能力的,生命是他在掌管,我们活着的这一口气是他给的。

我们家里有基督徒了,有信耶稣的人了,这是上帝的祝福。耶稣希望全家人都认得他。我也希望您们能够了解耶稣、相信耶稣。如果您们不信耶稣,而我是信耶稣的,我们死后会到不同的地方去。信耶稣的人会去天堂,不信耶稣的人会被邪恶的、专门欺骗人的魔鬼骗到地狱。

我要为您们祈祷:愿您们有空的时候开始读圣经,神会使用圣经来对您们说话。愿您们早日认识耶稣。愿您们保养顾惜自己的身体。愿您们不要为明天忧虑,每天都活得平安喜乐。

最后祝福妈妈50岁生日快乐!

钟林

2012年4月2日

PS:我母亲的生日是农历三月份,这封信是那时写的,准备连同生日礼物给她寄回去,但当时工作忙得一塌糊涂,再加上又谈恋爱了,以至于该送的礼物迟迟没有邮寄出去。2012年国庆假期我和女朋友回重庆见家长,才把精心准备的礼物连同这封信给她。之前一个人回去充满了压力和压抑,而这次回去和父母在一起有特别美好的时光,感觉空气都不一样,充满了喜乐,两个人确实是比一个人好啊!我们也是带着使命和盼望回去的,希望能有机会给他们讲明福音,讲明我们所信的是谁。因为带回去了一个信耶稣的,我不再那么“势单力薄”了,呵呵,我们每次吃饭前都手牵手一起祷告,我们也邀请父母尝试着祷告谢饭,虽然他们还不怎么认识神,但他们的祝福和祷告很实在很真诚。有一次我妈妈准备完饭菜,还抢着说我来祷告我来祷告。我们希望能花几个晚上和他们在一起,好好谈一谈信仰和结婚的事情。有一天晚饭后,我们坐在一起聊天,之前有一些计划和安排,我女朋友也拿出为他们精心准备的福音单张,给他们介绍我们信的神。那天晚上我爸爸很认真地说,他今晚要做一个决定,他的语气显得激动,他说他从今天起要相信耶稣,要去聚会,不再抽烟和打牌。他说他看了我写的信。他说他们看到我们因为信耶稣那么好。在我的记忆中,如此认真的说话是几乎不会从我父亲口里发出的,我太了解他了。那一刻,我的心里涌动出感恩和喜乐,神的时间终于到了,我知道他的心是被触动了,他的生命在被改变。之后,我们很神奇地帮他找到了附近的教会。我爸爸信主已经两周了,第一周去聚了两次会,周间去了一次。聚会的地方有些远,主日去了近一些的教会,聚会结束后弟兄姊妹们单独把他留下来为他祷告,回去太晚还挨妈妈“批斗”了。上个主日我太忙了,没有和他联系提醒他去聚会,但是他已经自觉自愿地开始去聚会了,他说他还带了一个找教会的小伙子去。很感恩。感谢神。(2012年10月22日)

一家人的福音之旅/阿淘妈妈

一、

这次回家探亲,从一开始我们夫妻二人就有感动这是一次福音之旅,对我这边家人心里头有负担,要在一族人面前公开见证主的名。既如此,神一路上的带领和保守我们不能隐藏,他的恩典在我们的软弱上显得完全,因此我们要诉说他的作为。

买票

因为起因和动机是神喜悦的, 旅游旺季机票没有折扣太贵只考虑单程,所以想神一定让我们能够买到每天只有一趟的T69次火车票,但一个星期即使掐着点通过电话网络也没见到一丁点希望,拖到了爱人假期都快开始了,遂决定跟我们一同回去。这样严峻堪比春运的形势让人焦虑,遂祷告神:起头是你,求主成就,车票拦阻,求主帮助,荣耀归主。之后心思一闪,为何不试试不限车次的订购?拿起电话从新开始,果真竟然新开了一趟新的车次(事后知道7月19日开通了隔日对开BJ-WLMQ的T177次列车),我们竟然买到了21日的票,虽是硬座,虽是不同车厢不同座位的三张,但感谢神,先上车再说。

21日下起了北京著名的百年暴雨,中午出门已经瓢泼,孩子行李一堆还现买了个小孩躺椅,心中默念:神啊,求你让我们在北京站广场不要被淋雨,请你顾惜。到了建国门雨竟然停了。到了北京站过街天桥,犹豫了一下,爱人说让司机掉头,没想到30米的路堵了半个小时。雨随后开始飘起,我们立即下车狂奔,无奈,雨渐急,加之北京站的通关过程冗长,进站时个个已经是落汤鸡,夫妻斗嘴孩子无奈最后和好,焦虑燥热蜂拥上车,已是晚点两小时。起行争战端倪已显,与爱人分享,警醒祷告,求神保守。

换座

之前为此祷告过,所以相信主必定成就。但上车才发现境况比春运还骇人险峻,列车长声称给100万也无补卧铺可能。过道、卫生间、车厢接头处密布持站票的人,移动一下都困难。打听后方知这是临时用废弃车辆拼凑的,17节车厢只有4节硬座,而且水管暂时没水,新开线路磨合期所经小站无法补水,只有大站才可。

车出站20分钟,就无限期地停了下来。外面泼水一样的暴雨,车厢里面人潮攒涌闹哄躁动,历经穿梭之苦,我们竟然顺利换成了座位,仨换了一处三人连坐。因在接头处,对面是两人座母女,女孩跟儿子一般大,很投缘,最宝贵的是忽然一人犹豫离开,竟空出一块地刚好放下小孩躺椅。后来才发现40个小时路程竟走了48小时,若没有这样天机安排,我们断不能撑过去顺利到家。

路途

一路虽是艰险乏味,夜间众人虽是狼狈以至蓬头垢面,但竟平平安安没有任何差池闪失顺利到了乌鲁木齐。至今犹记进入吐鲁番站(还有两小时到乌鲁木齐)众人如死里复活般的生机复苏,那景象如同沙漠苦行绝望的人看见了绿洲。

之前有三个交托的祷告:

1、我们愿意公开传讲主的福音,求主预备族人人心;

2、为家人寻找本地适合的教会;

3、让孩子能够适应没有网络没有游戏没有抽水马桶的环境(他很纠结没有这三样,因为传福音的使命感他最终同意成行),我有点小担心。

二、

乌鲁木齐的变化让我们找不着北。哥哥驾车带我们周游了一圈,印象最深的不是乌鲁木齐到处大兴土木,倒是油改气的车辆满地跑,即使对发动机有损,但超高的性价比依然使这里的加油站几乎倒闭,以致个个油站门口都改加气的了。

羊肉免不了海吃一顿,第一天都是补觉,然后寒暄家常,算是缓过劲来。

父母家里是一个城中村的小四合院,院中有一粒飞来的树种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因为早就说要拆迁的缘故,房子好几年没有整治,显得有些残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非常舒适,那种凉爽干燥、天高气爽如世外桃源般的味道让儿子兴奋不已。

全家福

因为时间安排的缘故,这可能是唯一的一次家人全部聚齐。之前夜里我们仨为这次家族聚集祷告,求神开福音之门,求神预备人心,求神也坚固我们,不要退缩,最后商量还是爱人主讲。

小表姐因为记错时间,使我们在安排上有些纰漏。也怪我们不够警醒,给仇敌留了余地。后面再说。

哥哥来相馆的路上,车因违章被警察扣留等待处理,估计一时半会来不了了。好在侄子就是相馆员工,可以后期把我哥加上。中间小表姐着急要去上课,只好让她走了。

聚餐

聚餐很高兴很热闹,但因为忘了提醒侄子提前预约包厢,只好围坐在大堂僻静点的一张大桌,但来往人多依然不免嘈杂。我和爱人对视,信心和气势上就已打了折扣。尽管预想了可能的后果,但结果依然差点让我们不能承受。

默祷后,爱人开口,公开我们基督徒的身份,公开我们的信仰,宣讲福音,大家一时愣住。父母在北京决过志去过教会,领教过,其他人虽也有闻但从没有这样直接面对福音的冲击。父母表情复杂,其他人惊愕、失望、陌生、狐疑、鄙夷、好奇以及不以为然的种种表情几乎瞬间击倒了我们。若是陌生人这样倒还罢了,亲人如此,当真立马几乎使我们放弃,何必破坏这举家团圆的好时光呢?再没有深入下去宣讲福音的勇气了,我们很快调整转移了话题,说给每家都准备了圣经和为什么信耶稣的福音书籍,以后可以找时间单独谈。

大家也明白了,打着哈哈。父母从惊惧中平静下来。我担心父亲的心脏病发作,一下子就软弱了,泪水也不争气地咽了回去。

晚上我们祷告悔改,辜负了使命,胆怯退后了。之后里面很快没有了纠结自责,明天将有明天的忧虑,今天的就放下了罢。

异地相逢

竟然在乌鲁木齐遇到了教会4对夫妻,他们带孩子旅游顺便送LG长老回来探亲。异地相逢甚是惊喜,不免各自分享路途遭遇见闻,各等喜怒哀乐在主里同忧同喜,彼此互有得着,相信乃神奇妙的预备。

神回应了我们的一个祷告:

来之前托HL姊妹微博上寻找乌鲁木齐的家庭教会,很快就有回应。电话一聊,实在是太远,从城北到城南而且中间换车,对于七十多岁的父母来说有些困难。中间还去了民德路三自教堂,因内心不认同所以就放弃了,眼见无望,遂祷告求神为父母预备就近的教会。呵呵,这次聚餐招待我们的竟然是本地一家家庭教会的带领夫妇,中间交通无不敞开,顺提及此事,竟然也有预备。我们要经过两个主日,一次为父母,一次带米泉两个姐姐寻合适教会,不能耽搁。

为此我们感谢神!

第一个主日

父亲一听说要去教会就很紧张,托辞已经预约好周日要去看牙,妈妈是不忍我们失望就答应前往。

很近,四站地,一位老弟兄在车站接我们。那是一个老年人聚会场所,很安静,大家鱼贯而入,全是白发姊妹,儿子还好很安静。

人来齐了,没有敬拜没有祷告也没有寒暄介绍,一开始就是圣经经文联唱,我们都不会,只好跟着唱了半小时。一老姊妹开始讲道(可怜,我们竟然忘记了章节,妈妈中间竟然打起了哈欠)。六十多岁的老姊妹很敬虔,声音洪亮,但一口的安徽话我们都没有听明白。母亲中间有些不耐烦,我就祷告求神让她心里安静,随后她安静了下来。

讲完道,背完主祷文,大家再鱼贯而出,我们留下来分享。老姊妹很坚定地鼓励母亲再来,我也说了母亲未信的状况,介绍了我们的初衷和担心。老姊妹悉心安慰,愿意一同为母亲代祷,感激不尽。

母亲一出来就告诉我们她不会再来了,我们不语,不再说什么。

但神是奇妙的神,这位老姊妹竟然认识米泉那边一个大教会的带领姊妹,而且愿意介绍我们带姐姐们过去。这个消息使我们从沮丧中振作起来,总还有要做的事,只管去做就是了,果效不在我们手里。

三、

家人团聚的整个氛围都在使我们里面的意志软化,家人都很珍惜这样难得的时光。我们也跟神祷告交托自己的软弱,尤其是每每做工没有果效之后常在主面前沮丧悲伤,为家人的刚硬,甚至找理由怕家人说些什么亵渎的话在神面前积蓄震怒而推脱,但,每每都被光照,晓得我们是被神拣选,神把福音托付给我们,我们就只管照样讲,没有谄媚没有贪心,也不是出于错误污秽也不用诡诈。既然明白不是讨人的喜悦,就把那伤心犹豫沮丧和迟疑一并带到神面前,他就安慰使我们再次得力,里面也知道无论怎样都得做完这工。

聚餐之后大家都极力避免这个话题,我们谢饭祷告和以圣经原则教导孩子不隐藏,家人看着听着也习以为常。有时他们以为新奇,偶尔回应我们就见机传神的话,祷告中话语的力量和美感带动他们甚至也跟着说阿门,呵呵。

为二姐祝福

大姐二姐家都在米泉(原来是县,现在划归乌鲁木齐成米东区),每次回来都会去那边聚一次。大餐是免不了了,吃喝完男女各一处开始摆龙门阵。我不愿浪费这个机会,赶紧借着话题开始做工,局面看似很好,姐姐们不拒绝,有交流有回应,但提到是否愿意承认耶稣是主,她们都犹豫迟疑,不置可否。当作道理接受是没问题的,表明立场那依然是很难的。

想起之前几天她们抵挡之后在神面前的祷告,里面很难过很纠结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记得里面的回应:你为什么不为你二姐求个孩子(二姐结婚10年没有孩子)?当时记得跟神说:神啊,在我自己没有信心,但你是说有就有命立就立的神,我虽小信但你不失信,求主给我这样的机会和感动,好叫我在众人面前有信心为你做见证。

现在里面忽然就想起了这个感动,于是当着外甥、两个姐姐说要为二姐做个祝福祷告,但问,如果神赐你一个孩子,你愿意承认并相信耶稣是你的主吗?二姐惊愕,但神情立马转换成渴求:愿意。我便说,在神面前许愿一定要还愿的。

其他人都很震惊,也管不了许多,拉着二姐的手就做了这样的祝福祷告。

里面祷告:神啊,孩子没有消灭圣灵的感动,愿主自己成就您的旨意,行那大而可畏的事,在众人面前得着称赞。

事后与孩子分享,竟然都不觉希奇,在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看来真是我小信了。

第二个主日

回程的机票是第二个主日晚上9点,所以周六就到了二姐家。

教会离二姐家很近,10分钟路程,聚会时间是早上8—10点,相当于北京的6—8点。在一居民区2楼,三居室,看样子是专门租来聚会的,已有同工迎接,看摆着的小凳,大概能坐四十人左右。

有司琴的,有服侍的,有主领的,各样布置环境显示已经有相当规模了。

人陆续进来,老姊妹居多,间或有年轻的姊妹出现,两个姐姐就很激动。几乎没有弟兄,显得爱人特别打眼,于是我们选择了靠阳台最后一排。

赞美诗选用的是黑色封面本,都会唱,一曲《主是明亮晨星》旋律优美,两个姐姐唱得很是投入,窃安慰,我里面不住祷告。

熟悉的敬拜程序,圣灵的分别为圣与同在,敬拜过程相当顺利,我和爱人泪流满面也不顾了,两个姐姐好似已经平静了下来。

讲道的老姊妹是山东人,威严恩慈喜乐与平安汇聚一身,出场就有灵里相通的感动,看两个姐姐也是惊奇这样的老太太站讲台太不寻常。

但争战如影相随。讲道开始,旁边一老太太因哮喘开始不停地咳嗽吐痰,另一老太开始如拖拉机卡壳般打起呼噜,这场景惊扰了两个姐姐。这让我很着急,立即与爱人开始祷告,求神安静求神医治求神赦免求神保守,很快,咳嗽和缓了,呼噜因为旁边老姊妹的不断提醒间隔拉长了。证道经文是《启示录》第二章,感谢神,证道老姊妹真是神的仆人,释放的信息纯正,像那握有权柄之人的教训,条理明晰,细致严谨。感恩虽然这里异端流行,“三赎”遍地拉人,但这间教会乃神的所在,定意要将两个姐姐托付这里。

结束后与带领人寒暄介绍,彼此爱惜相通,里面如释重负。算是对主的托付有个交代,也不再因家人不信而纠结伤感、流泪,算是解脱了。

出乎意料,路上探询,大姐竟然听进去了,可二姐却刚硬抵挡,不发一言。

“神啊,我把她们的灵魂交托在你的手里,父啊,你说流泪撒种的必欢呼收割,如同我们得救是一个神迹,愿主您的救恩也临到她们,你的大光也照耀她们里面深处,照着你的时间你来拯救。”

哥哥一家和外甥

一致认为最难开口的是哥哥一家,为此祷告寻找契机。

一日全家人看电视新闻开始引出话题,谈到耶路撒冷的局势为何世界如此关注、谈到犹太人的聪明、谈到美国几次发动战争的动机、谈到基督教在中国近代史的深远影响等等。政治、历史话题是他一向感兴趣的,出自圣经历史的深刻解释对他可说是冲击太大,屡次他都有恍然顿悟之感,急切想要了解更多,一并都转到圣经的话语。一家人都新奇所听到的,哥嫂表示要回去看看圣经和为什么信耶稣,这一心头“大患”一除,我立即觉得轻松了很多。

外甥是大姐的孩子,21岁,和善柔和纯净懂事,这次回去一路上都是他出面安排照顾,孩子真是长大了。

中间几次他都在现场,对福音完全不排斥,愿意去教会,也巧,他朋友的妻子刚信了主,言谈中知道是在一家庭教会聚会,正好离外甥家近,虽知道他未必会去,但谁知道人心呢,神的时间也没人知道,我们总要勤力撒种铺平道路,使他成长的岂不是神吗?愿神得着这个孩子,我们也交托了。

回顾

身处其中的过程虽是艰难,但神悦纳了我们愿做的心,靠着他的恩典我们算是勉强做完了他的工,想到我们中间畏难几乎放弃,偷懒不够警醒,为做工没有果效忧愁以及在神各样预备和催促面前不得不继续前行的跌撞犹豫,我们不得不说:神的美意本是如此,神的名是配得一切颂赞尊贵荣耀的,我们算什么呢,你竟顾念我们?我的神我的主,我们感谢你。

6号凌晨回到了北京,飞机落地出来后扑面的热浪使我们有点措手不及。所幸ZH弟兄体贴接机,两点就到家了。热得不能入睡,奥运激战正酣,竟然看到了百米博尔特夺冠,这是一直不想错过的比赛,连这个隐秘的愿望主你都知道啊!

福音之旅(后续)

暑假全家回乡探亲是带着负担回去的,结果家里人一个也没有决志,但返京前所有里面的负担都没有了。虽有遗憾,但灵里是平安的,知道结果都在神的手里。

约好秋天两个姐姐到京一游,拖了很长时间,以为已经放弃了,但11月初她们终于下定决心,来了。

奇怪,里面反而没有了暑假期间对她们福音的负担,只好告诉主:你感动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不刻意不勉强,但暗暗地下决心,求神让我们活出他的见证。

相处之道

18岁后就离开家,以后各有命运的安排,我们仨姊妹再也没有几日同处一屋的生活,这次对我们都是考验,但亲情总归是亲情,客气生分一下,大家都拿捏到了最合适的相处之道。她们常常惊奇我会干这干那,并且一开始我对她们的照顾使她们还需要适应一下,才知道18岁以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一直是她们在照顾我,从来都是她们在保护我,这时,我里面有一刻非常感动和温暖,或者这就是亲情。

很快,日子就形成了规律,每天安排好行程带她们出去游玩。自己对这个城市太熟悉,但凡想到的都会安排,一个都不错过。她们旅游的风格还处在“到此一游”的心态,所以,对我来说,只需要把她们与景拍得美美的就大功告成了。

警察与聚会

门口一到周六就有JC,刚开始犹豫是否告诉她们,但相处几日发现这属多虑。她们对我们有绝对的信任和放心,祷告后也很平安,就告诉了她们原因,还有我们和JC相处的过程以及相互的态度。她们说,你们不怕我们才不怕呢。她们在周末观察我们与门外的互动交流,就新奇得很,认为这表明我们一家的思想进步和成熟。以后三周,她们完全不在意了。

时间就这么平静温暖地过着。真巧,有两周小组聚会忽然挪在我家,都是意外,还有主日的敬拜,她们都很大方地欢迎参与并款待大家,毫无阻滞障碍,事后分享也很仔细认真地倾听。曾想最后一周带她们去新树教会体验一下,但最终JC反悔没有同意,只好又在家一同敬拜。这中间她们一同与DXZM唱赞美诗一同低头祷告说阿门,平日里还从书架上拿些看得懂的福音书籍传记细细看过。没问过她们的感受,中间有一点抵挡是不想看福音光盘,也没勉强。一天,我很高兴很感动地看完了“我最好的朋友,耶稣”,就每晚上与孩子一同为她们信主祷告。我以为会就这样到她们离开,但神不是这么做事的。

本相

以为这样的和美应该可以让他们看到基督徒身上的见证,但家里的亲人就是仇敌,亲人也最了解我们的本相。这一点,神比我们更清楚。

一天,因为鸡毛蒜皮一点小事,和爱人竟然争吵了起来。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不被察觉的针锋相对,因明白是争战很快就平息了下去,但这次的针锋相对是不懂事的表现,事后还是让我们羞愧难当。因为顾及两个姐姐的感受,所以关起门进了内室,但她们已经面面相觑。

本相的显露也让我们在内室当中毫无顾忌,因为事发突然和必须解决的急促,使得我们没有回旋的余地,争吵当中竟然显明了灵里的分歧。这是我们一直回避不谈的问题,很惭愧,我们自认为夫妻情深默契,却要借着争吵才能有灵里的碰撞,直到彼此责备争执,承认自己的本相,看到争战的实质,一同来到神面前悔改。之后我们开门出去,两个姐姐装做没事人一样。饭桌上,爱人郑重道歉,说到我们都是罪人,本相就是如此。话到此,两个姐姐说话口气像平常一样,竟然释怀完全没有一点芥蒂,让我们有点愕然。

决志

之后大家的生活平静简单而充实,她们尤其喜欢跟我逛街。日常基督主导的生活方式她们也都见惯不怪,很自然地听、接受,都很随意。爱人跟两个姐姐没有隔膜,她们天性热情,爱人温和随性,大家相处得非常融洽。儿子也很享受她们的照顾和疼爱,亲热得不行。

姐姐们在我家的最后一天,晚上的飞机。准备妥当了,我们如常在餐桌旁闲聊,我知道还有一件事没做,就祷告交托后开口说:

“你们愿意做决志祷告吗?”

“决志祷告是什么?”两厢对视了一下,我说:

“就是承认自己是罪人,需要救赎,承认耶稣是我们的救主,相信神使他三天后从死里复活。”

“这个,那我⋯⋯”她们讲了她们的顾虑等等。

“这个相信神会体恤,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神给你们前面预备怎样的道路,但他说过你若口里认耶稣为主、心里信神叫他从死里复活,就必得救。你们愿意承认自己是罪人吗?”

“愿意。”

“那你们愿意来到神面前表明你们的态度吗?”

“愿意。”她们没有犹豫。

“那我带你们做一个祷告⋯⋯”

她们很平静,没有抵挡也没有其它情绪上的反应,很顺利地跟着我说完。然后我为她们做了一个祝福祷告,中间很释放,感觉到我们之间有那一刻流泪的感动。我心里暗自祷告我的神:我把她们交在你的手里了,那是稳妥的去处,求神永远不撇弃她们。

意外收获

神的祝福还不止如此,事后在与爱人的分享中才发现在这个过程中神医治了我内心中最隐秘的一处伤痕。那一个伤痕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植入被封存,常常使我心生绞痛,使我不能在神面前完全地敞开,也不能完全谦卑柔和下来。但那一刻,当我明白神的美意之时,不禁泪如泉涌。

为着他一直的忍耐和怜悯而感谢赞美我的主!

这是一个属神的教会——HYK弟兄访谈

采访时间:2012年3月9日
采访地点:冠辉长老家中
问:我们户外一周年了,在这一年中你自己的经历有没有什么阶段性,一开始你就很坚定吗?对教会牧者和周围弟兄姊妹,你想说的话是什么?

答:我是从一开始就支持户外的,但是对于自己愿不愿意为这件事情来摆上,其实也有一个变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我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一个很勇敢的人,有时候害怕付出一些代价,但是也感谢神,在这过程当中也逐步胜过了。这一年多的户外是神的带领,我对这件事是深信不疑的。而且对于我来说,现在有一种我们都在历史当中的感觉,这个历史就是神自己的故事,我们每个人都在被神使用,但是神要带领我们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教会会往哪里走,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无论是从我自己的经历还是从这一年多以来弟兄姊妹之间的分享,我真实地看到,教会真是圣约的共同体,若不是神的圣灵亲自的带领、运行和工作,真的难以想像,就是我们这样一群原本有各样软弱,包括像我这样很胆怯的、有很多问题的人,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而且对于我自己来说,没有过去那种焦灼或者是焦急、疲乏的感觉,若没有神是难以想像的,我坚信这件事情是神的带领。

我也想对弟兄姊妹,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弟兄姊妹分享的是,不要错失这样一个跟随主的机会。因为在这过程当中,有一段时间,特别是那些坚定去户外和陪伴的弟兄姊妹,他们的生命真是让我感觉到,人的生命真的是可以被神使用并发出亮光的,而且我觉得未来世俗化对教会的挑战,对我们信仰的挑战越来越大,我们很容易把信仰变成只是主日去教会这样的一种仪式,平时它对我们的生活可能没有任何的触及,没有任何的影响,这肯定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但是神透过户外敬拜带给我们这样一个恩典,让我们能够真实地意识到信仰到底是什么,这是我特别感恩的。这一年多你没有办法回避这个问题,它始终在问你:信仰到底是什么?耶稣基督到底是谁?神到底对我们的带领在哪里?我觉得这是特别荣耀的一件事情,也是特别荣幸的一件事情,所以我特别希望年轻的弟兄姊妹真的抓住这个机会,一起来兴起、发光。

问:有一件事印象比较深,就是听到你在户外中的一次传福音,那次你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感动去做的,你能讲一下那次整个的过程以及周围人的反应吗?

答:我以前其实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曾经也为这个自责过,后来我感受到,如果这是神给我的言语上的恩赐,那我要好好使用它。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直有这种想要尝试一下在街上大声传福音的感动,但那种感动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后来我在小组服事当中,看到无论是弟兄姊妹还是慕道友或是不信主的人,在婚姻、感情这件事上经历了很大的挣扎,被罪所捆绑。我们夫妻各自的表弟、表妹、堂弟、堂妹当中有好几对是离婚的,包括为了离婚而堕胎的。这些事情给我内心带来特别大的伤痛,我看到了人因为不认识神,被金钱、权力、性这三样东西捆绑以后,是完全活在黑暗当中,完全没有指望的状态。那些事情给我很大的触动,我曾经有一次从派出所出来以后,看到街上很多情侣、男男女女的,看上去感觉很甜蜜,当时一瞬间就有个疑惑,就是我们的户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信仰到底有什么意义?看别人的生活都很正常,但是真的触及到那些不认识主的人的婚姻带来的那种伤痛以后,才知道耶稣基督的光是那么的宝贵。

过去传福音,包括很多弟兄姊妹传福音,是以一种讨好别人,告诉别人这个福音有什么益处的方式,而很少去讲审判、去讲罪、去讲地狱。很奇妙的是,在那次圣诞节前我就有这种感动想要去街上讲,那段时间看爱德华兹著名的一篇讲道《落在忿怒的上帝之手的罪人》,当时他那篇道是在教堂里讲的,很多自称是基督徒的人听后也是痛哭悔改,重新归向主。那篇道给我很大的震撼,我就特别想知道那一代奋兴的传道人,究竟上帝给他们怎么样的托付?怎么样的力量?所以就预备好在圣诞节传福音时要去讲这个信息。当时讲的时候,街上实在是太吵了,第一,我的声音喊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声嘶力竭了,原来想着要讲很多东西,但在那样的环境下面,完全是圣灵的引导,就一口气喊出来了。我记得因为那是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商场的门口,当时警察不知道,他们的注意力还是关注在我去不去户外上,没有在意我圣诞节在街上讲道。一开始我们小组先唱赞美诗,给大家发福音单张的时候,有些人拿了看一下,也不是特别在意。后来我讲的时候,腿微微发抖,我也没有那个精力顾及别人到底怎么看我,就是在被催促的状态下把福音讲出来。讲完以后,当时有弟兄姊妹说有人被吓住了,然后驻足停下来,看那些单张。我岳母一直处于慕道阶段,后来她从网上听到了别人转的我喊的那些东西,她说她被这些信息吓住了。我想这是特别感恩的事情,如果人真没有对永生上帝的恐惧的话,我们是不可能回到救主那里去的。所以我特别感恩神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那一次对我个人重新认识神、敬畏神也是一个特别难得的机会。

问:户外这段时间来,你自己家庭有什么变化,或者你有被24小时看着吗?他们是怎么看着你的?还有你和警察发生过冲突吗?在派出所有过特别值得提的经历没有?

答:其实我挺惭愧的,我不是一个特别勇敢的人,总是对付代价这件事情考虑很多,从人的角度来有些计算。我也很软弱,很难像一些弟兄姊妹一样一直去户外。警察或是周六或是周日来我们家看,一般到主日上午10点半或者11点就放我出来。跟他们也有过交流,因为我们那个辖区以前也有过家庭聚会,所以他们基本不像其他一些派出所苦待弟兄姊妹,这种情况没有出现过,这点儿我还是挺感恩的。我所以选择圣诞节的时候在我家附近街上传福音,自己也有这种感动,因为我们社区有六千多户人家,我特别希望神加给我们这代基督徒力量,让福音在每一个大社区让福音扎下根来,这是我户外当中考虑更多的。其实我户外的次数没有我陪伴的次数多,记得刚刚户外的时候,去一些比较偏僻的派出所,确实感觉到很阴森,灵里的压力很大,而那时候48小时是很普遍的现象,我觉得那个不但对里面的弟兄姊妹,对我也是一个考验。遇到过一些蛮横的警察,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跟他们接触、交流。

问:举个例子,你说的很远的派出所,去守候的是哪一位弟兄姊妹?

答:比方说YY姊妹,她当时是在BLZ派出所还是在哪儿,记得她当时被48小时,那个派出所条件本身也很差,那天天很黑,她也确实受了警察很多的苦待。我去看她的时候,那个警察看到我,就来盘查我,完全是一种居高临下、以势压人那样的一种状态。后来国保也来了,国保又跟我们讲了很多治委会的事情,就是想分化我们。那些经历都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特别是那些警察,一方面他们是面对了社会上很多的阴暗面,另一方面他们因为接触阴暗面,也把这些阴暗的力量释放给别人,你能看到他们苦待或者是以势压人,在协警对保安的态度上,你都能看出来。户外刚开始,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就是一场属灵的争战。

在陪伴当中,我自己觉得最感恩的就是有一次陪伴一位姊妹,当时那个大厅里面只有我们几个人,觉得没事情干,一个弟兄提议说一起唱赞美诗,那个大厅的回声特别好,我们唱得特别美好,真的到忘我的境地了。感恩的是那个姊妹在里面正是软弱的时候,突然听到我们的歌声,她就立刻刚强起来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次的经历。真是借着赞美除去撒旦一切的权势,虽然有铁门拦着,但是借着赞美,弟兄姊妹生命彼此坚立。我们当时只有四个人,我们的声音越唱越大,越唱越大,警察都出来说,你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我们都受不了了。然后我们就离开,在派出所门口马路边的草坪上再一起唱。我觉得将来我们回到天上一直在神面前就是这样的赞美,再也没有眼泪,再也没有人与人之间的黑暗、互相伤害,这真的给我的信仰带来特别大的盼望。

问:对我们的教会,教会的未来,有什么盼望?

答:这段经历给我特别大的感受就是,过去教会可能真的是很软弱,这是神加给我们这代基督徒的一个功课,我自己的一个心志是,这是神亲自设立的教会,是神用宝血买赎的教会,教会是这个世间任何的权势、任何的力量都不能胜过的,无论这个教会叫“守望”还是叫“秋雨之福”或者其他任何的名字,我觉得我们首先是教会,然后才是守望教会。对我来说可能已经过了在意教会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人的阶段,包括户外还去多少人,我已经不在意这个事情了。因为我知道这个教会是属神的,我相信神是特别喜悦我们每一次在他面前的敬拜,而且真的愿意在他面前摆上所有。我信主只有三年的时间,刚信主的时候确实灵里有一种骄傲说,我在一个各方面有这么好条件的教会。我现在的骄傲是说,我在一个愿意为神摆上的教会,愿意付代价的教会,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教会。我自己也相信50年前中国家庭教会的那种软弱,今天因着神对我们这代基督徒的更新是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们作为有限的人,可能要纠结说什么时候进入新堂,我们的处境何时会有什么改变,但我特别感恩的是当治委会宣布户外和今年继续户外的时候,我们已经得胜了,中国的教会再也不会像50年前一样再软弱、再倒退了,这是神给我们的荣耀,我特别感恩。走过了这个阶段以后,我并不觉得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相反,对教会来说挑战更大了,因为世俗化的影响确实特别大。今天若讨论政教关系的话,很多不信的人可能都会支持我们,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是当我们面对堕胎的问题,面对同性恋的问题,面对很多其他的问题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挑战,那种殉道才是更难的。所以求神使用我们,他开了这个路,他动了善工,就绝对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