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守望 / 光宇

1995年我在家乡信主,同年秋天来到北京读书,并开始参加天明牧师在清华西门带领的聚会。守望教会正式定名,是在2007年,经教会同工投票确定的,在我心目中,清华西门的聚会已是我所了解的守望教会的最早前身。也曾听牧师和师母说起过,他们从大学毕业后即奉献传道,不久就在他们自己租住的家中开始了聚会。如同圣经所说,一粒麦子落在地里死了,在过去这十几年的时间里,眼见所结出的子粒已然超过数十倍。不过,包括牧师、师母在内那整整一代中国传道人的传奇故事,应有更合适的人来讲。我在此想回味的,则是我心目中的守望,从清华西门开始,直至汇集在华杰大厦前,留在我生命中若干温馨甜美的记忆。

一、清华西门:圣灵充满的地方

我第一次参加清华西门的聚会,是在1995年的9月,但那之前,聚会应该已经存在有些日子了,具体的时间我一直没有跟牧师核实过。那时,天明牧师还被称为“带领人”,弟兄姊妹跟他说话的时候,大都直呼其名,我也这么跟着叫了好多年,以致现在常常改不过口来。后来,一些政法大学的弟兄姊妹过来跟我们一起聚会,我发现他们的叫法又好听又具时尚感,于是有时也跟着他们一起叫“天明兄”(以下均称“牧师”,不论是否在按立后)。
对清华西门聚会的描述,可以用得上小时候老师教写叙事文的手法:骑自行车从人大东门一路往北骑,骑到现在的北大东门附近的路口后往东拐,再向北拐上那条通往清华西门的小斜马路,一直骑过清华西门,西门斜对面,大致在圆明园的东面,是一片平房。清华西门的聚会,就是在其中的一个小院子里。我说的这些地方,那时相当朴素清静,现在则已繁华得面目全非了。
记忆中那个院子不大,主要是一间大屋,用来聚会。屋子是北方人所熟知的“正房”,门窗都朝南,屋里墙上贴着些圣经经文,此外就好像没有什么装饰了;进门后,只见一排排的凳子,坐东朝西放着,对着最前面的一张小桌子,带领人讲道时,就站在桌子后面。
跟现在许多刚来守望聚会的年轻的弟兄姊妹一样,那时的我也是刚到北京读书,刚刚信主,还不满二十三岁,属灵的状况可以说是“神知道我,我不知道神”。但在大学同学的妹妹的引介下,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始聚会了。
第一次去那里,就发现聚会的竟然几乎是清一色的年轻人。因为人多,聚会分上下午两堂,一堂是学生,一堂是已经参加工作的人,每一堂都应该有四五十人。我上下午都曾去过,记得当时就非常诧异,原来有这么多和我一样年纪的人信主,而且其中许多是刚从外地来京的我所无限景仰的北大清华等重点高校的学生和毕业生。
清华西门聚会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则是那里的敬拜气氛。
我一般参加下午的聚会,两点正式开始。记得当时我常常不到一点半就到达,却发现有很多人已经到了。两点之前的时间,就是唱诗。是不是有人教,记不得了;敬拜的时候有没有乐器伴奏,也记不得了。但我忘不了的,是伴随敬拜和赞美的那种纯粹而强大的力量,整个房间都被这种力量所充满和激荡。敬拜过程中,在开声祷告的那部分,我发现周围的人几乎都在旁若无人地大声祷告,感觉房顶都会被掀起来。刚刚信主的我,心灵被这种莫名的力量所温暖和紧紧地抓住了。那时,我还没有掌握多少信仰“术语”,后来回顾起来,才明白那种力量,不是音量的问题,而恰是所谓“圣灵的同在、充满和能力”所释放的力量。那时我去聚会,可以说就是为了去唱诗和体味那种感觉。像一块海绵一样,我要把那种奇妙、美好而又陌生的感觉,从我的每个毛孔,吸到我的生命里去。当时,我的信仰还很不稳定,甚至还不懂主日就是应该用来敬拜神的。但每次一旦去聚会,总是被深深地吸引,无一例外。
记得教会的一位老姊妹曾说过一句话:“我 岁信主,那之前的日子,都算是白活了!”当时,听到的人都笑了。这或许不是严谨的神学,但里面那朴素的道理、真挚的情感,又有哪一个跟随主的人,不能心领神会?可以说,上帝正是借着清华西门的敬拜,打开了我的心,牵引着我的手进入了他的家。
清华西门聚会的人数和规模,虽然与现在的守望无法相比,聚会的地方也偏僻简陋。但聚会中却一样有神的同在和恩膏,神也一样眷顾那里上百个如我一样饥渴的生命和灵魂。在90年代周遭贫瘠的信仰沙漠中,清华西门的聚会,如同一片盎然的绿洲。神的恩典充沛地降下并覆庇在那里,圣灵强烈的同在激励着神的儿女更深地渴慕和追求。那种感觉,我至今不能忘怀。

二、分散与动荡

好像是1996年秋天的一个下午,我照老时间去聚会,到了那里,却发现屋里只有带领人和一两个人坐在一张小桌旁。我被告知,发生了一些事情(后来得知是安全原因),那里暂时不聚会了。清华西门的聚会,自此告一段落,以后,“清华西门团契”的名字,也再没有被重新启用过。
此后不久,在清华西门认识的一位姊妹带我去一个弟兄家里聚会。如果说清华西门的聚会从聚会地点而言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家庭聚会的话,此后开始的两年时间,守望就进入了名副其实的“家庭聚会”时期了。原来团契中的信徒,分散到几个家庭中,我去的这家即是其中之一,大约有十几个人一起崇拜。
第一次去聚会,就听到当时已经开始进入到北京家庭教会中的灵恩派的教导。讲道结束后,一位姊妹过来问我,刚才的讲道听懂没有,有没有问题。我老实回答“没听懂”,这位姊妹就告诉我,要坚信,疾病不是从神来的,无论得了什么病,一定要凭着信心,命令这个疾病退去,宣告神已经医治了我的病,还引用了不少经文,比如“因他受的刑罚我们得平安,因他受的鞭伤我们得医治”,但我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半信半疑,并且有种害怕的感觉,不敢再去,就改为去海淀堂聚会,同时仍然参加在清华西门时去的查经小组。直到上帝借一位姊妹带我去了她所在的家庭聚会。

        三、灵恩派的冲击

这个聚会点,位于一所大学家属院里一个小小的一居室中。此后一两年间,这里成为我属灵的家。从信主后一直漂泊动荡的我,在这里,很快被接纳,找到归属感,并开始一天天长大成熟。
那时的家庭教会,从各方面都很难与十几年后今天的基督教会同日而语。但神的保守、同在和祝福也一路伴随着我们。
在那里,我终于清楚了与神的关系,并决定受洗。在那里,我每周最盼望和绝对不会错过的,除了主日的聚会,还有聚会后在主人家的爱宴,以及每周三晚上的祷告会。在那里,我结识了几个最要好的属灵同伴,大家一起聚会,一起查经,一起讨论问题,一起参加各种活动,一起祷告,一起玩儿,一起挣扎,一起流泪,也一起成长。在那里,我也认识了几位上一辈的老牧师、传道人,知晓了他们为主坐牢、受苦而坚守信仰的经历。从他们身上,我开始了解三自和家庭教会的差别,开始接触活生生的中国基督教会的近现代历史。在那里,我见到现已归回天家的赵天恩牧师,但当时完全不知道他是华语基督教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在那里,我参加一个海外学生事工的活动,也被他们“挑战”做全时间的服侍,好在我当时一方面还很爱世界和放不下自己,一方面也有基本的自知之明,没有同意。
神非常眷顾我们,虽然一直有问题,但也没有耽误我们的灵命成长,正是应了圣经上的那句话:神能叫万事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各种问题中,最为严峻的挑战,也许要数灵恩教导给教会所带来的冲击,我所在的教会也未能例外。

有一天,我们那里来了一对外国牧师。他们用英文讲道,安排我作翻译。开始前,其中一位牧师为我按手祷告。那次的翻译,惊人地流畅,不打磕巴儿,节奏跟那位牧师配合得恰到好处,而且常常能开口就想到圣经中一些合适的词。后来连着几次翻译,都是如此。当时我没有多想什么,后来过了好几年,我才突然想,会不会是这位牧师按手,就“激发”了我里面这方面的恩赐呢?有一件事我是确定的,就是如果不是信主,我的英文会比现在的差不少。自己在这方面的长进,无疑有神的祝福和恩典,但是否也与这位牧师的按手有关呢?这一点我现在仍然无法确定。
这两位牧师所讲的主题,就是方言和医治。其中一位牧师告诉我们,他原来高度近视,后来听了医治的教导,他有信心神会治好他的近视眼,于是立刻把眼镜摘了,后来眼睛就不近视了,再也没有戴过眼镜。听了他的见证,我和另一位高度近视的姊妹,也决定把我们的眼镜摘了,宣告神会医治我们的近视眼。那段时间,别的弟兄姊妹看见我们俩,都觉得有点怪怪的,然后才发现,是我们的眼镜没了!大家问我们怎么不戴眼镜了,我俩也神秘地笑笑,什么都不说。结果,过了两三个星期,我们的近视还没有被治好。于是,我俩又灰溜溜地悄悄把眼镜戴上了,直到今日!
他们也为聚会中一位生病的姊妹祷告。后来又有一位国外的姊妹来我们那里讲道和祷告。她分享说她曾经得过多种癌症,上帝都一一医治了她,并说她也有医治的恩赐。聚会中,她为这位姊妹的身体祷告,许多弟兄姊妹也都站在屋子里一起祷告,我照例作翻译。开始祷告后不久,她突然停下来说:“我感觉我们当中有不信的人,如果你不相信上帝会医治,就请你离开这间屋子,否则会影响圣灵的工作。”一阵沉默后,开始有弟兄姊妹陆续离开。挣扎了一会儿,我也开口对那位姊妹说:“我想你得找一个别的人来为你翻译,我也需要离开,因为我信不了。”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那位姊妹很吃惊,连忙安慰我,说:“不,你不用离开,我相信你,你在这里是没有问题的。”然后开始为姊妹祷告。
但过了几个月,这位姊妹还是被主接走了。这位外国姊妹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买了机票,飞到北京,直接去了医院,把姊妹从太平间的冰柜中拉出来,为她按手祷告,求主叫她从死里复活。但主已经把这位在世上受病痛折磨的姊妹接到那好得无比的地方了,而没有让她在这人世上复活。
那时,我还不会从解经和神学的角度来分析这些现象,但与此类似的经历至少让我懂得了一点,就是信心不是“嘴硬”,人也不能够操纵或是要挟神,“神的主权”高过一切。
从清华西门聚会分散后,天明牧师一直在几个分散在各处的地方聚会和讲道,同时也带领我们当中的许多人查经,但还没有建立他直接牧养的教会。那时灵恩派教导已经在我们聚会中引起相当不同的反应和争议。为此,带领人一连三个主日,请天明牧师来分享有关属灵的恩赐的问题!但这样做也没能挽回局面,最终,接受灵恩派教导的弟兄姊妹,还是决定另找地方聚会,把原来的地方留给不认同灵恩的人。但教会的原带领人也即将回国,于是力邀天明牧师承担起余剩人员的牧养责任。
写到这里,守望的发展脉络重新清晰起来。此前的一段时间内,“守望”虽然没有一个明晰和有形的存在,但神却在各处牧养和预备着他的儿女,也预备在时机成熟的时候,重新召聚我们。
信主的时间长了,不仅看到周围跟随主的弟兄姊妹学业、家庭都在神的祝福下蒸蒸日上,也看到一些让我不容易理解和接受的情况。例如,前面我提到跟我一起摘掉眼镜的姊妹,我们一直非常要好,但她最后却陷入到一个邪教中。后来,我也看到奉献给主全职服侍的肢体,因为精神疾患而无法继续服侍的情形。再往后,要第二个孩子的问题,试管婴儿与基督教伦理的问题,父母在家教育子女的问题,都陆续成为一些弟兄姊妹思考甚至挣扎于其中的问题。这些事,似乎都没有现成和简单的答案。
奇妙的是,虽然难题不少,但却也不令人感到灰心和绝望,反而越来越觉得踏实和平安。因为我看到,虽然经历这么多的难处,神的教会却在不断地成长、兴起、壮大。记得有一次一个牧师问我们:只有一种人不会得病,你们说是什么人?我们答不上来,结果牧师说:是死人!教会是神的教会,问题和难处都不能压垮它,因为神的手亲自扶持,我们就必站立得住。有了神的保守,神的教会还怕什么呢?不论是外面来的搅扰,还是自身的软弱和问题,都不能把属神的从神的手上夺去。现在,再听到教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似乎也越来越“老练”了,不再轻易大惊小怪,相信神照样会保守和带领我们平安度过的,如同一首赞美诗中所唱的:“安稳在耶稣手中,安稳在主怀内。”

四、黄庄地下室:温暖的团契时代

我参加清华西门的聚会时,一位个子不高的姊妹主动来跟我说话,问我是否愿意参加小组,我答应了。从此,她成为我的组长。1996年清华西门的聚会解散后,我仍然定期参加小组聚会。后来得知,聚会虽然分散了,但这种小组查经和牧养却一直没有断。1997年的一天,组长告诉我,天明牧师要开一个查经班,她推荐了我。本来要求的条件是信仰比较成熟、可以服侍的人,但经过小组长的力荐,我才被勉强收录。所以后来我开玩笑说,自己是被牧师从路边捡来的。
我现在仍然记得,那是1997年3月28日的晚上。组长通知我在黄庄的麦当劳门口集合。当时,跟天明牧师几乎不认识,也没怎么说过话,只听别人问他:“恩平怎么样了?”牧师回答说:“昨天刚生了雅歌,现在还在海淀医院住院呢。”如果不是神的工作,哪会有一位丈夫,会在自己的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就带一帮年轻人,去到一个昏暗的地下室查考圣经呢?
等十几个人都聚齐了,我们就来到黄庄附近的一群塔楼中的一间半地下室。说是半地下,其实在白天也几乎是采不到光的,不开灯什么都看不见。但就是在那里,我切实地开始了自己追求真理和认识神的旅程。
又过了几个月,如前所述,我所在的教会因为在灵恩派教导上的分歧而一分为二,原来的带领人也要离开,因此提请天明牧师来带领我们这批不认同灵恩倾向的信徒。我记得当时牧师也很犹豫,他说,他的原则一向是“不在别人的根基上建造”,但我们这批信徒中,有很多人,这些年来其实一直受到他的关怀和实际上的牧养,所以硬是不管也不行。几经考虑,他终于同意把我们收编了!黄庄地下室用来小组查经的那间狭长昏暗、十来平米的小屋,也成为我们主日聚会的场所。
对团契时代记忆最深刻的,是肢体间那种亲密美好的关系。那时,我们常常去牧师家,牧师似乎也不用提前跟师母打招呼,就会在主日聚会结束后招呼大家说:去我们家吃饭吧!我们也总是乐于响应号召,去给师母作不速之客。正是在牧师的家里,我第一次看到了一对基督徒夫妇的关系是怎样的,亲眼目睹了牧师夫妇如何对待和养育两个孩子,学到了建立家庭方面的宝贵功课。那时,团契里最多也就是三十来人,不仅跟牧师的关系近,大家彼此间的关系也很熟稔。加上我们这些“活跃分子”大都是单身,所以有很多的时间泡在一起,建立了亲如手足的生命连接。
也是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在1997年那个酷热的暑假,我们十几个学生信徒,吹着风扇,参加了从早到晚为期大约三周的圣经学习。在那里,每个主日都挤着二三十人敬拜神。后来,实在坐不下,就租了同一层一个大一点的房间,正对着阴暗潮湿的厕所,味道可想而知,但神还是把人不断带到那里来。在那里,我的大学同学决志信主,并且很快与我最好的属灵伙伴组建了家庭。在那里,我的同屋也认识了神,并在这里长大成熟,如今也在教会服侍。也是在那里,我认识了自己人生的伴侣,也组建了在主里的家庭。后来分成几个团契后,在某个家庭里搞聚会也是很经常的事,到如今,当年的很多弟兄姊妹对此都无限怀念。那几年中,我们的心灵被小团契中的爱与接纳所温暖和包围,也预备我们的心,承受更大的祝福与挑战。
除了牧师以外,现今守望教会的几个长老、团契带领人等,在黄庄地下室时也已经开始了聚会和服侍。在黄庄地下室,“守望教会”已初现雏形。
2000年前后,来聚会的人越来越多,黄庄地下室已经盛不下了。同时,神也很明显地兴起和预备了能够服侍教会的得力的工人。从那时起,黄庄地下室的聚会开始分为几个团契,分开在不同的居民楼里聚会,我所去过的就有紫金庄园的几处地方、保福寺、西三环、民族大学附近、万柳等几处。据我的不完全统计,最多的时候,团契的数量达到十二个。

五、结语

从团契时代到教会转型的原委,很多弟兄姊妹都已经很熟悉了,简言之,就是在神的带领和推动下,我们逐步离开居民楼,往写字楼里集中,直到几堂聚会都汇合在华杰为止。教会的转型,对于我们这些多年来已习惯于团契模式的信徒来说,无疑有过一段困难的适应时期。但当我们越来越看到神对守望教会的带领时,我们相信神是要我们的生命与教会一同成长。我也希望团契时期形成的守望教会好的属灵传统在转型后的教会中继续地光大,让新加入教会的弟兄姊妹也能够与我们一同蒙神的祝福,在教会中一同成长。
转眼到了2009年,守望最重要的事工之一,当然就是建堂。从清华西门到分散到不同的聚会点,从家庭聚会到黄庄地下室,从居民楼到即将有自己的会堂,上帝的手一直在搀拉着我们,带领我们行走在他永恒的旨意和宏伟的计划中。在过去的这十几年间,神一直以他心中的纯正和手中的巧妙牧养着我们,建立着基督的身体,推动和扩展着神在地上的国度。《诗篇》33篇早已宣告:以耶和华为神的,那国是有福的。他所拣选为自己产业的,那民是有福的!历史,就是神儿子的故事,也掌管在神的手中。也只有加入到神的手所推动的洪流中,人才不会虚度自己的一生。守望教会,只是神在地上众多有形的教会中的一份子,普天之下,神的儿女都在各处建立着教会——基督的身体,靠着他的名,行走在他的面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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